第115章 秘嶺：慌不擇路，必死之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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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牢關上，

某個時刻，

拄著方天畫戟的呂布，在關上的某處牆角邊，找到了正癱坐地上的高順，他順手丟給對方一個圓鼓鼓的水袋。

趁著高順大口喝水的空當，呂布撓了撓頭，輕描淡寫地說道，

“高順，我抽了三千精銳的步卒出來，這會正在關下等著呢……”

見對方沒有反應，呂布眨了眨眼睛，繼續說道，

“我想好了，那個華雄，畢竟是我一起插過香，拜了把子的兄弟。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那個……那個什麼玩意的孫堅，給追在屁股後面給砍死……呵呵……”

呂布不屑地笑了笑，

“我這個當大哥的，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去九泉之下再見他。呵呵，關東的這幫子反賊……當真是以為，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砍死我呂奉先的義弟嗎？我呸……”

高順還在給自己灌著水，只是仰起頭，看了一眼呂布。

呂布沒有發現高順的小動作，他正看著別的地方，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所以，哪怕是來不及了，我也得把這三千精兵給派出去。雖然沒有先前承諾了他的五千那麼多嘛……我這個當大哥的，也算是盡力了。難說，現在過去，還能把我那倒黴的義弟，給撈回來。撈回來嘛……高順，你懂的對不對？所以，等會喝完水，你就去吧，帶著這三千精銳的步卒，把我的義弟，活著給帶回來……”

“噗……”

高順許是灌水灌猛了，他吐了一口水，然後轉身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

“咳咳，咳咳咳……”

呂布無語，但還是蹲了下來，伸手幫他拍著背。

一時，安靜無語。

過了一會，高順總算是咳完了，他擦了把嘴，看向了呂布，

“奉先，我也想好了，讓張遼去吧……我留在這裡，陪你！”

遠處，

關口上，又有一處防守不力，已經有舉了大盾的關東聯軍，從雲梯上跳到了關上，在那人的背後，一個、兩個、三個……

關東聯軍又一次攻了上來。

“唰！”

高順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抽出了腰間的大刀，

他扭過頭，衝著尚蹲在地上的呂布，急促地說道，

“你知道的，我更擅長帶著陷陣營衝鋒，留在這裡更合適。救人的話，讓張遼去吧，那小子聰明，這種事情，他可以的……”

隨即，

高順轉過身，大步朝著那處關口走去，他的嘴裡大喊著，

“陷陣營何在，都起來……隨我，衝陣！”

“喏！”

無數個身影從地上爬了起來，迅速地向著高順靠攏。

隨著高順不斷向前的步伐，那些身影在他的身後越聚越多，漸漸地，就在不知不覺間，匯成了一個殺氣騰騰的方陣。

“衝鋒之勢，有進無退！”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他們喊著嘹亮的口號，齊齊舉起了手中的鋼刀，然後，向著那些登上了虎牢關的敵人們，一往無前的……

殺了過去！

……

接下來的兩三日，

梁縣去往陸渾縣的山路上，孫堅走得，很不開心。

明明他所面對的，是不堪一擊的對手。

明明這個對手，從前幾天丟了梁縣開始，人數就在隨著一次次的被擊潰，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但是，

令人覺得詭異的就是，這些屢戰屢敗的涼州軍騎兵隊，偏偏就能在那華雄的帶領下，屢敗屢戰。

他們一次次地被祖茂擊潰，又一次次神奇地再次組起了陣型，然後藉助一切的機會，向他們衝鋒、把大樹砍斷了攔在路上、堆起來一堆又一堆的石頭堆，挖下一個又一個小小的陷馬坑……

總之，

“這該死的華雄，明明已經潰敗成這樣了，卻又偏偏在這山路之中，透過一個又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伎倆，生生讓我們行軍的速度，就是提不起來！”

孫堅憤憤然地想著，

“當然，還有華雄麾下，那個運氣好到了爆棚的光頭小子，明明一次又一次被祖茂打敗，屢屢掛彩，居然到了此刻，還能生龍活虎地攔在我們的前面。”

說實話，

泥人尚且還有三分火性，更何況，孫堅他不僅不是泥人，他在江東，那也是出了名的英雄豪傑……

被一幫這麼無恥的對手，用這種無賴的打法給生生拖著，孫堅早就按捺不住，想手刃了那個卑鄙無恥的華雄！

偏偏，

對方仗著熟悉地形，再加上涼州的大馬在提速上，比自己這邊的戰馬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

竟然生生每一次，都能在快扛不住的時候，調轉了馬頭，一路撒丫子往回跑……

“呼……跟一幫泥鰍似的，令人厭煩……”

孫堅長長的吁氣，皺眉看著祖茂威風凜凜地領著自己這邊的騎兵，向著前面又一次結成了箭矢陣型的涼州騎兵，又一次殺了過去。

“跑得快是吧……等我逮著了機會，看我不一次性把你們這些煩人蒼蠅似的東西，全部都給捏死！”

還好，

也不是沒有令孫堅感到欣慰的事情，

譬如，對方的隊伍在一次次的潰敗之後，人數已經銳減到了千騎之下。

譬如，自己這邊的騎兵在一次次的戰鬥中，戰鬥技巧越來越純熟，儼然有成長為強軍的架勢。

再譬如，心心念唸的陸渾縣，已經在視野的盡頭，逐漸顯現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了……

每每望向那邊，孫堅的心裡，都是一片火熱，

“洛陽，等我！我孫堅，要來了……”

……

某個時刻，

虎牢關的背後，

還沒有被關東聯軍所染指的地方。

張遼騎在馬上，衝著三千精銳的步卒揮了揮手，向著陸渾的方向出發了。

在他的背後，

是黑夜之中，依舊喊殺聲響徹寰宇的虎牢關。

遠遠望去，

那雄關上熱烈而瘋狂的戰爭氣氛，彷彿是有神靈，也或許是魔鬼，在漆黑的夜裡，燃燒著沖天的篝火……

沖天殺陣透虎牢，

滿城盡帶黃金甲！

……

某個，同樣的時刻，

陸渾縣的旁邊，

還沒有被孫堅軍所踏足的地方。

烏雲壓頂的山裡，似有疾風驟起。

連帶著，原本稀疏的細雨，也稠密了起來……

華翔策馬走在越來越潮溼難行的山路上，

在他的背後，

不遠處，典韋率領著的騎兵隊伍正在與孫堅軍奮力格鬥著，隱隱然，有再次崩潰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