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開弓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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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願意？”

李儒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難道是想死不成？”

“沒有……你不要誤會。”

華翔搖頭，鄭重地說道，“螻蟻尚且偷生，何況華某還是個人。這普天之下，哪裡會有一心求死的人呢……”

“哦……”

李儒若有所思地點頭，“所以，華都督的意思是，李某開出來的價碼，不足以令你心動？”

“唔……怎麼說呢？”

華翔沉吟了一番，“確切點說，這筆生意，不該是這麼談的……”

“哦？”

李儒笑了，“如此，華都督你莫非有何高見不成？李某洗耳恭聽。”

太陽在墜入地平線以下，屋子裡愈發的晦暗。

兩個人都端坐著，誰都沒有起身點燈的意思。

“呵呵，在你李文優的面前，哪裡敢談什麼高見……”

華翔苦笑，

“只是，生意也罷，合作也罷，皆需以誠為本。奈何，你在誑我啊……你誑我，我怎麼可能會答應呢？”

李儒的眼角跳了跳，所幸在黑暗裡，對面看得並不真切，他不動聲色地說道，

“繼續……說下去……”

“嗯，”

華翔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你知道方才在你的談話中，為什麼華某總是低著頭，不願意看著你嗎？”

不等李儒開口，他已經繼續說道，

“因為……華某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出聲？你笑什麼……”

“對，剛才差點沒忍住的，還好……在我盡力的表演下，總算是讓你演完了。這就像是那句歌詞，怎麼唱得來著……‘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別逼一個最愛你的人即興表演’……呵呵，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什麼鬼……你這是在唱戲？”

李儒皺眉聽著對面的華翔，突然間哼了兩句奇怪的旋律，歌詞也是奇奇怪怪的，不由心中有些惱怒，

“我在跟你好好聊天呢，你跟我唱戲？你這是在……消遣於我？”

“額，誤會……誤會！”

華翔尷尬一笑，撓了撓頭，

“華某隻是看這屋子裡有些沉悶，想活躍一下氣氛的嘛。豈料……”

他終究沒有說出來，後面的那句“你小子不識貨”。

隨即，

華翔端正了姿態，正色說道，

“好吧，坦白說，我一開始就發現了，你是在騙我……但是我不知道，你為何騙我，以及你騙我幹嘛……所以就配合著你，看看你李儒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到後來，我知道了，也就拒絕了。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呵呵……李某騙你？”

“對啊，不然呢？”

華翔點頭，“算了，想來你也不會承認的，那我挑明瞭說吧。”

“先說劉辯……不對，應該是小翠。那個叫小翠的宮女，被你殺了……你是想告訴我，你其實已經知道了，我私藏了劉辯的事情，然後你想借此要挾我的，對吧？可是……你為什麼要殺她呢？”

“殺誰？小翠嗎？”

“對啊，李文優……其實你打算要挾我的話，你不該殺了她。你反而應該把她留下才對嘛……這樣子你威脅的時候，手裡好歹還有個人證。偏偏你不聲不響地把她給弄死了。所以……”

華翔伸手，叩了叩面前的案几，“你心中有鬼，你也在怕……對不對？可是，人是我偷的，你作為失主，你怕什麼呢……”

“這也是為何，剛才我才要問你，今日來相國府，這一番談話，是你的意思，還是董相國的意思……你告訴我，董相國出洛陽了。我便知道了，你究竟在害怕什麼……”

“若華某沒有猜錯，你私藏劉辯的事情，董相國也不知道的吧？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要那般做，但是，若是我私藏劉辯的事情曝光了……不僅是我，你李儒，怕是也難逃一死了吧……對不對？”

……

“啪，啪，啪……”

黑暗裡，響起了掌聲。

李儒咬牙切齒的聲音隨之傳來，

“呵呵……華雄，你可以啊。居然能夠猜得到這些……”

“恩，看來我猜對了。”

華翔點了點頭，“那我繼續說第二個事情，嘶……你是想先聽聽孫堅，還是先聽董媛？”

“隨便……”

“好吧，那還是說孫堅吧。你跟我講，三千打一萬是不可能的事情，然後華某做到了……便是禍端？理由是，董相國會因此忌憚於我……”

“呵呵……或許是有可能的，但是，若這一切都是可以證明的呢？華某實在想不到，董相國他會忌憚我的原因……難不成，就因為你文優是他的女婿？”

李儒在對面問道，

“能夠證明？華雄你要證明什麼，怎麼證明……”

“這是另外的事情了。”

華翔淡淡地說道，“總之，在華某看來，董相國不僅不會忌憚我，相反，他會很開心的……而且，他會重重地賞賜於我的。”

“呵呵，那咱倆就走著瞧吧。”

李儒也淡淡地說道，

“不說這個了，說說董媛。”

“行，說董媛……”

華翔點了點頭，隨後又愣了一會，才無奈地說道，

“說實話，這個沒啥好說的吧？”

“額？”

對面的李儒也愣了一下，但還是起身，點燃了房內的油燈。

燈光亮起，

李儒才重新落座，又看向了華翔，

“華雄，你什麼意思？”

“額……”

華翔揉了揉鼻子，尷尬地開了口，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華某前段時間，偶感頭痛……後來頭不疼了，卻也忘記了先前的許多事情。所以，華某其實並不記得，自己和董媛小姐之間……到底有些什麼牽扯了。”

“你這是……”

李儒皺眉看著華翔，隱然有些不悅，

“在騙小孩子呢？”

“額……”

華翔眨了眨眼睛，

“你看嘛，我就說你不信。算了……這麼說吧，她是你老婆，我知道的。你要我別再見她，按理說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但是，李文優，你有沒有覺得，你其實不應該跟我講這些的？”

“哦？”

“恩，我的意思是，你自己的老婆，你不是應該自己去和她好好談談嗎？你找我幹嘛……好吧，你也可以找我談的……這樣吧，我若和你講，我和她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

眼見對面的李儒臉色愈加陰沉了下來，華翔心裡苦笑了一聲，但還是隻能說道，

“我可以答應你的是，你放心，華某絕對不會主動去聯絡董小姐！但是……作為一個外人，華某還是想勸你一句，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其實和我的關係真的不大……你該知道的嘛，內因是決定事物發展的根本原因，外因必須透過內因才能真正意義上起到決定性作用。華某，本來就只是個外因……”

“夠了！”

李儒沉著臉說道，“李某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內因外因的……但是！你能承諾了不主動聯絡媛兒，也就足夠了……”

“恩，你放心，這個華某可以承諾的。”

華翔認真地點頭，“那麼，你看天也黑了，華某的老孃還在家裡等著……”

“呵呵……”

李儒問道，“那這第一個條件，你不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把劉辯送回來？”

華翔沉著臉說道，“哪裡有什麼劉辯，是你認錯人了，那是華某失散了多年的堂弟，名叫……”

“華雄！”

李儒猛地拍案，“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可知，今日你若是不答應我的要求，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呵呵……”

華翔搖了搖頭，

“李儒，你說你一個文人，和華某一個武將，玩什麼拍案而起的戲碼？怎麼著，你以為華某是廈大的？我告訴你，華某，是……”

“哼，這麼說來，華雄你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別怪李某沒有提醒過你，接下來李某要怎麼對付你，你可要思量好了……李某勸你，好自為之……”

“切……”

華翔毫不在意地擺手，

“李儒，你要是再敢這麼威脅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拔刀砍死你？”

“真是好笑……你竟然和華某一個出了名的大老粗，玩威脅人的把戲？怎麼滴，你啊黑社會啊你……”

華翔慢慢從座位上起身，活動了一番手腕和胳膊，關節處發出一陣噼噼啪啪的響聲，

“還什麼一條道走到黑……不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條道路走到黑嘛，是又如何？”

他居高臨下地看向了李儒，

“李儒，你要搞清楚了……你要說我威脅的話，是可以的。但是在這涼州軍中，可不是你一個外人，能說了算的……我陪你演個戲而已，你還真把自個兒當個角兒了？”

他轉身朝著屋門走去，嘴裡還在嘟囔著，

“居然還敢威脅我……我都沒有威脅你，還不夠你知足的？要不是，看在了董媛的面子上……”

“吱呀”一聲，

華翔拉開了門，有星光灑在身上，

“李儒，我也勸你一句，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董媛那邊，我自會跟她講清楚的……只是，你當人家老公呢，難道就不能不好好地反省反省，你自己的表現如何……還好意思來找我……你丟不丟人啊？”

“至於別的事情，唉……”

華翔嘆了口氣，沒有回頭，

“我要說我一直以來，其實真的只是想保命而已，估計你是不信的吧……”

“只不過，既然事情已經推到眼前……那也就避不了了。”

“李儒，我也要說一句，你別怪華某沒有提醒過你，若是你再敢陰我……那麼下一次，華某可就不只是和你聊聊天而已了。”

“李儒，你才是應該……好自為之的那一個！”

“砰！”

華翔關上了門，把李儒獨自一人，留在了燈火晦暗的房間裡。

……

不久之後，

有手下人前來彙報，董卓回到了相國府。

到得此時，

鐵青著臉色的李儒，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