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一路走到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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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翔回到華府的時候，華娘正在拉著董媛的小手，和蔡琰、貂蟬、張繡、小玉等人團團圍坐著，眾人正聊得火熱，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面。

驟然間撞到了這幅有些魔幻色彩的畫面，華翔一瞬間竟然沒有緩過神來。

“哎呦，雄兒回來啦？”

華娘眯眼笑著，衝著他揮手，

“快來這邊坐，小貂蟬剛剛說她要表演才藝呢，你回來的真是時候。”

“額，這個……”

華翔撓了撓頭，正想問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小薇已經笑語晏晏的過來，搬了個凳子在華娘身邊。

貂蟬眼見華翔回來，有些羞澀的推辭了一番，終究還是在眾人的起鬨下，當眾舞了一段。

當華翔還沒有從貂蟬那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舞蹈中回過神來，蔡琰又抱出焦尾琴來，為大家彈奏了一曲。然後小薇又清唱了幾句詞，小玉則舞了一陣子劍。再到了後來，甚至連董媛都強撐病體著起來，執筆在現場賦了一首詩……

眾人的積極表現，只哄得華娘滿面紅光，不住鼓掌賜賞，眾人也便喜滋滋地領了華孃的賞賜，便是連張繡都領到了好幾大吊的五銖錢，直令得華翔心癢難耐，恨不得自己也上前去拽上幾句詩文了……

……

“唔……”

華娘打了個哈欠，揮手笑道，

“年齡大了，精力不濟了。雄兒，你代娘招待招待諸位客人，娘要去歇息了。”

董媛聞言馬上起身，衝著華娘一個萬福，

“姨娘，那媛兒也就回去，改日再來拜訪您。”

“呵呵，無需改日，你我情同母女，這華府便是你的半個孃家，你若想來，隨時都可以的。”

華娘樂呵呵地揮了揮手，

“雄兒，替為娘去送一送小媛兒。”

“額，好的。”

華翔無奈應道，便起身過來。

董媛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他勉強向著他笑了笑，揮手拒絕了小玉的攙扶，與他並肩著慢慢向外走去。

兩人一路無言。

等到了華府大門外，董媛卻示意小玉先去馬車那邊，自己則站在那裡，怔怔地望了許久的天空。

華翔見她望的出神，也便沒有催促，只是靜靜陪她站著，星輝從天空落下來，彷彿為兩人披上了一層銀色的紗裳。

“華郎，你還記得嗎？”

董媛喃喃著說道，“以前在涼州時，我有時會偷偷跑出來，你便騎馬帶著我在荒野上抓小兔子，一直到了天黑，我們便躺在草地上看月亮……今夜的月亮被遮住了，但是涼州的星星，好像比這洛陽城裡的，要亮一些……”

“是嗎？”

華翔也仰頭望向了天空，“我覺得很亮呀，至少比我以前在21世……咳咳，以前在虎牢關見過的，都要亮上許多的……”

“是嗎？”

董媛看向他，輕聲問道，“那華郎你還記得，以前我們在涼州時曾見過的星光嗎？”

“這個……咳咳，今夜有些晚了，不如董媛小姐你早些回去……”

“你都不叫我媛兒了……叫我小姐……還董媛小姐……”

董媛撇嘴，“是因為那兩個小姑娘嗎？”

“額，哪兩個小姑娘？”

“院子裡，正在陪著華姨娘的那兩個呀，叫蔡琰和貂蟬的。”

“額……”

華翔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其實，今天回來之前，李儒在相國府裡，和我聊過了。”

“嗯，”

董媛點了點頭，“我先前確實曾求過他的，只要他能保你平安從戰場上回來，我便答應了搬回去住……”

“啊？”

華翔眨了眨眼睛，不對啊，你不是應該問我跟李儒聊了點啥嗎？

“對不起華郎，是我的不對……媛兒不該對你沒有信心的。先前，我以為你被那孫堅追著殺，才去求的那個李儒……”

“不是……你等等，我理理思路……”

華翔皺眉想了很久，才又問道，

“你搬出去住了？那你現在住在哪裡……”

“媛兒現在住在相國府，如果華郎你願意，我明日便可以搬來華府，陪……”

董媛有些羞澀地說道，“陪陪華姨娘的……”

“額，不用不用……”

華翔扶額，“媛兒，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

“華郎，還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

“呼……好吧，你先說。”

“嗯。今天媛兒把一切都告訴華姨娘了，姨娘她可能也是為了我好，提出來想要認我做義女，讓你做我的義兄。”

“啊？”

華翔心想，也行啊，貌似這個方案也不錯……

“那麼……媛兒你答應了嗎？”

“華郎，對不起……”

董媛搖了搖頭，“媛兒拒絕了。”

“額？拒絕了……”

華翔的心中一抽，居然覺得有一絲放鬆，好奇怪……

但他還是皺眉問道，

“為什麼？”

“因為……媛兒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這一輩子相守著偕老的人，會不是你華雄。”

董媛看向了他，眼裡是華翔所從未見過的決然色彩，

“即便是將來，華郎你要娶妻生子，媛兒也可以等著你的。華郎你放心，媛兒不會給你製造麻煩的……”

“可是，可是你……”

華翔好想說你現在已經是個麻煩了，

話到了嘴邊，又變成了，

“可是你又何必這般委屈自己？其實，董媛小姐你完全不用，非得在華某的這一條道上走到黑的，那個李儒……我今日其實和他聊過了，我聽他的意思……”

“華郎……”

董媛伸出了一個指頭，壓在他的嘴唇上，

“額？”

華翔眨了眨眼睛，上一次，好像蔡琰也曾這樣……

原來在你們東漢這會，流行的是這種，打斷別人說話的方式嗎？

在他眨眼的時候，董媛那略帶著哭腔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李儒他怎麼想的，媛兒從來都毫不在意的。媛兒只在意你的意思……若你非要覺得我是在走一條道，那我便就是，鐵了心要走到底了……華郎，媛兒現在還沒有走到底呢，你怎得便知道，這條路到了最後，不會是光明的？”

“呼……”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才又說道，

“其實，媛兒先前被爹爹強迫著，嫁給了那李儒……後來的這些時日裡，便日日夜夜都在愧疚，甚至恨不得當時便以死明志的……可是，媛兒終究沒有真的那樣。真要是死了的話……留華郎你一人在這世間，媛兒又覺得愧疚……”

“華郎，你聽我說……這一次你打贏了那個孫堅，媛兒真的為你感到開心。明日，我爹爹便會重重的賞賜你。只是，可能從此以後……媛兒便沒有辦法再經常見到你了。”

“媛兒雖然無法再見到你，但是華郎……你要相信我，這一生一世，無論身在何處，媛兒都斷然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

董媛斷斷續續說了許多，最終紅著臉，羞澀地在華翔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便頭也不回地的踏上了馬車。

華翔被董媛這一番密集的資訊轟炸下來，只來得及問了一句“會是什麼賞賜”，便被董媛一句“你明日便知道了”，給搪塞了回來。

星光點點的石板路上，董媛的馬車緩緩離去了。

華翔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終究沒有再問什麼，只是懷著滿腹的疑惑，衝著那馬車揮手道別。

他先前與李儒聊了些什麼，最終也沒有來得及告訴董媛。

不過……

或許本來，董媛她是真的也不在意這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