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洛陽“硬著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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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力秩序，是不允許有真空存在的。在原有秩序衰弱之後，一定會有新的秩序來填補。”

“權力真空，一般是指領導人下野或突然死亡，導致職位的短期空缺，繼任者又尚未立即選出來或臨時授權不明確，所造成統治集團內部沒有主導力量的情形。”

以上觀點，源自華翔的記憶中，後世一個叫做網際網路的虛擬空間裡，某某百科的詞條。

雖然，

華翔穿越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已經與那個名叫董卓的胖子有過數次接觸，雙方也曾有過面對面深入的交談。

但是，

很顯然，華翔是沒有來得及把上述的觀點，向對方詳細闡釋過的。

要不然，

如果董卓知道了相關“權力秩序”和“權力真空”等政治學詞彙的概念，那麼，或許……他在遷都長安的時候，便會對洛陽做出一些過渡性質的安排，然後讓洛陽的權力秩序在他離去之後，實現較為平穩的交接，俗稱……“軟著陸”。

而不是如現在一般，

在董卓和涼州軍的驟然抽身離去之後，空出來偌大的權力空間，平白讓留在洛陽城中諸多的底層勢力，來肆意填補。

……

當董卓在第二日的清晨決定啟程時，只是草草的留下了郭汜來善後。

或許在他看來，當時的洛陽城裡，不過是些許頑固世家所發起的小小騷亂罷了，郭汜手下的兩三萬人，足以應對這一切了。

實在不濟，不是還有朱儁嗎？

然而，

事情後來的發展，卻似乎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實際上，

早在前一日的晚間，涼州軍猝然啟動遷都事宜之後，洛陽城裡的局勢，便已經朝著不可控的混亂髮展了。

……

當難以計數的涼州軍士兵，幾乎在同一時間攻入了洛陽城裡，幾乎所有的官僚、世家、士族的宅院，並且不由分說的集中了所有人，近乎蠻橫的把人往洛陽西城門外驅趕時。

固然有奮起反抗的、喋血當場的、寧死不屈的……

自然，

也會有曲意逢迎的、委曲求全的、膽小惜命的……

無論是以上那種情況的發生，實際上在洛陽這個人口達到百萬以上的城市裡，當涼州軍把矛頭的對準了這座城市裡，權力、財富、地位位於最頂端的，實際上，數量最多不過是其中十分之一的一小撮人時。

喧囂外圍，黑暗之中，無人顧及的角落裡，

那些沉默的大多數人中，總會有一部分，悄悄的把目光投向了這裡。

也自然會有一小部分人，會在一些宅院被涼州軍洗劫一空之後，裝著膽子摸進去，試圖趁亂髮上一筆橫財……

而一旦有人憑此獲得了些許的好處，那或許會是一些來不及搬走的金銀，一些名貴的傢俱，一些糧食，一壺好酒，又或者，只是一個尚未嚥氣卻又絕美女人……

總之，

當那種身邊的人憑空獲得了天大好處的事情，真實發生在身邊時，絕大多數的人會在利益的衝擊下，放棄了理智，收起了怯懦，變得貪婪而勇敢……

於是，

越來越多的宅院，涼州軍前腳剛剛搜刮完離開，下一刻，便會有無數身影在黑暗中摸了進去。

那些人如過境的蝗蟲一般，涼州軍所看不上的東西，在他們的眼裡卻都是從來都未曾擁有過的珍寶。

當這樣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衝突，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這，

便是郭汜剛剛送走了董卓，一轉過頭來，所面對洛陽局勢。

……

一開始，

郭汜只是毫不在意的下令，讓手下計程車兵把聚集的人群驅散。

很快，

郭汜便發現，

那些平日裡膽小如鼠的賤民們，今日竟然敢遠遠的站在那裡眺望。而當被驅散又重新聚集起來的人群越來越多時，那些人，他們黑壓壓的聚集在那裡，沉默的望過來，眼神如曠野上，餓極了的狼群眼神，幽幽的散發出，綠油油的光芒……

終於，

某個時刻，

那群賤民居然敢呼呼啦啦的，朝著這邊圍攻了過來！

……

其實，

當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之時，幾乎便已經無限接近於……

無可挽回的境地了。

下一刻，

郭汜處理這種情況的手段，便結結實實地，把局面推向了……

真的無可挽回的境地。

俗稱……“硬著陸”。

……

“直娘賊……小娘養的……一種賤種們！”

郭汜咬牙罵著，

“哼……以為你們人多，就敢圍攻我們涼州軍了嗎？”

他“唰”地抽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揚聲喝道，

“傳令下去，今日洛陽城中，膽敢有人群聚集的，無論原因……統統殺無赦！”

“傳令下去，今日洛陽城中，凡我涼州軍的將士，無論是誰……統統不封刀！”

“傳令下去，今日洛陽城中，爾等所獲一切財物，無論多少……統統歸自己！”

……

“殺！”

“殺！”

“殺……”

郭汜的命令，很快便在負責收尾工作的全體涼州軍士兵中傳播開來，伴隨著震天的口號，人數將近兩三萬人涼州軍，帶著高昂的戰意和滔天的慾望……

向著洛陽城裡所剩下來的，人數多達八九十萬的，大部分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們……

亮出了鋒利的刀鋒！

……

這一日，

血紅色的太陽緩緩升起，

偌大一座名叫洛陽的城池裡，

正在活生生地上演著一幕現實版的……

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