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屍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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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許鳶考慮是在此待些時日,還是立即收拾細軟跑路時,玄天宗迎來了一件麻煩事。作為聖女的她理所應當,莫名其妙的接下了這活。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許鳶和一群女修們正在榕樹下聊天。突見一高一矮兩人火急火燎的朝她們奔來,兩人一身青衣,體態不儀,一看就不是玄天宗的人。聞女修言,他們是夷山的劍宗弟子。
那矮個兒見到上官清就慌得不行,撲咚一聲朝她行了個大禮,結巴道:“聖..聖女大人…”
許鳶欲去扶他,卻被陡然出現的蕭即初截先了去。
矮個兒抬頭見是蕭即初,歡喜地喊了聲:“六師兄?!”
那懇切的勁兒,似傻丈夫見了美嬌娘般,只是這個美嬌娘美則美矣,性格不行。
隨後高個兒趕上來,三個人圍成一團,視她為空氣。
許鳶的手抬了抬,又尷尬的放下。
一群傻叉xxx
咒罵間一陣尖叫聲突起,緊接著嘈雜的聲音傳來,連帶著人群也蜂湧了進來。又見一個黑糊糊的東西以不尋常的速度朝著人群奔來,而它身後數條白練則以更快的速度截去它的方向,咫尺間拉扯。
眾人皆屏住呼吸,許鳶下意識的捏緊了袖子。在一陣又一陣驚詫聲中,怯生生的聲音突地響起:“練心師姐!”
沈練心仿若從天而降,許鳶想去看她的臉,卻被人群擋住。又見她騰空躍起,手中的白練不斷的飛舞纏繞。黑糊糊的怪物不停的扯斷她的白練,而白練又從她的手中不斷生長,越集越密,四散開來,從各個方向朝著怪物包裹而來。隨後,沈練心左手持白練,右手持劍,劍附靈力,白練收緊,怪物就像包粽子似的被包在裡面。
許鳶這才得以見她真容,挑眉細目,清麗肅言,有股冷如冰霜的氣韻。
還待再品,一股腥臭的氣味就席捲了整個裡院。
“它自爆了”矮個兒道。
“哦呦,我們小川川都知道這個啦!”高個兒不適宜的調笑,引的四周鴉雀無聲,空氣凝固。
“無憂師兄....”
沈練心冷淡的看了他們一眼,手臂輕抬收回了白練,那怪物在一團黑霧中逐漸化成人型,白練褪去,只留下一片片模糊血肉,面板早已不在。
許鳶忍不住朝前看了一眼,頓覺胃酸陣陣,隔夜的東西都差點嘔了出來,忙捂住嘴問:“這是...”
“聖女大人,夷山近幾年最大的‘屍俑案’您沒聽說過?”江無憂這話說得頗為陰陽怪氣,怪不得和蕭即初同宗。
許鳶端莊的笑了笑:“確實未聞。”
蕭即初幫腔道:“四師兄這是不知,聖女大人日理萬機,哪會對這種小事掛心。”
江無悠挑眉看了兩人一眼,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哦”又指著這劇腐爛的屍體道:“其實啊這些人早便是死屍了,被人用皮造俑,假活了。”
有人插話道“這是誰幹的?”
“廢話,當然是魔修乾的!”
許鳶暗翻了個白眼,心道:好事都是你們正派乾的,壞事都是我們乾的!
江無憂真翻了個白眼:“我說諸位能不能搞清楚重點?”
沈練心在一旁終於開嗓:“這是夷山的第十一案,死屍被剝皮換上新皮囊,被施以邪術受控於御屍人,屍俑僅有屍體生前最後一刻的意識,但力量是人的數倍,善於變化,周身有毒,不難分辨,卻難控制。”
許鳶想了想問:“害人嗎?”
沈練心答:“不曾聽說。”
許鳶若有所思:“那倒還好。”
蕭即初卻疑惑的看著沈練心,問:“它不傷人的話,為何又要去控制它?”
江無憂接話道:“六師弟這就不知道了吧。它不害人,但它噁心人啊!這東西可不止在夷山出現,山下夷城也是重災區,那群老百姓可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光是看見就嚇死了。主要是,陳年老屍不時被挖出來做成屍俑,鬧的人心惶惶,不得安寧。”
“人死都死了,變成什麼有區別嗎?”說話的是位妙齡少女,彎眉杏目,說起話來嘴角上揚,露初小小梨渦,討喜可愛,一身淡紫衣裳更顯的鬼馬精靈。
她繼續道:“你們追著鞭屍,和將屍體做成屍俑的人,有什麼不同嗎?”說著她朝著沈練心看過來。
見沈練心不作回應,眾人便開始小聲嘀咕起來。
“周靈又口吐狂言了!”
“又是她,說的什麼東西?!”
周靈聞聲一個側目,邪笑問:“又與你何干?”
“奇月!”
兩個字打斷了周靈指間的動作,她轉了轉手指,收了‘無影尾’,朝著來人身後走去。
眾人皆拱手禮行“義謙君。”
來人便是齊雲周慎。
眼看一群青的白的棕的圍成了好幾個圈,最少的也有兩三個搭在一起,熱聊不斷。
有夠八卦,實是無聊。許鳶現下只想去夷城溜達溜達。
話說,屍俑經常出沒於夷山和夷城,如果許鳶猜得沒錯,夷城現在估計已經淪陷了。
但她沒猜到的是,蕭即初也動身了。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山。
在夷城的酒樓裡打了照面。
蕭即初見到許鳶時,先是一臉詫異,隨即拿劍就要走。
卻被她拽住了下襬。
她雖是兩個指頭捻著,卻用了十成的力道,蕭即初愣是扯了兩下也沒扯開。
許鳶似是聽道他咬牙切齒的腹語:“你做甚!”
“那個…有沒有銀子......來的急忘帶了。”許鳶撓了撓頭。
她這個囚神山鐵面子,哪知道出門在外還要憑票子。難得碰上熟人,只得裝傻充愣,現下還有什麼比填飽肚子更重要嗎?
蕭即初果然陰陽的笑起來,繼續用腹語對她道:“聖女不知道吃飯是需要錢的嗎?還是說聖女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許鳶內心狂罵,面上沉著:“吾知道,只是此番急切。”
蕭即初疑看了她一眼,突然發問:“你怎麼知道的?”
什麼知道不知道?許鳶甚至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只能擺著姿態,故弄玄虛道:“你不也知道?”
但好像又讓她蒙對了。
只見蕭即初搖了搖頭,哼笑了兩聲,擱劍而坐。隨即吩咐店小二道:“小二,雞一隻,魚一條,小菜隨便來幾個,再倒兩碗水來。”
這意思就是請她咯,許鳶會了意,毫不客氣的坐到他身邊。
很快菜就上滿了,堆滿了一桌。
很久都沒有吃上大魚大肉的許鳶不禁的想起了以前的日子,莫名的想流淚。又想到蕭即初竟然能不計前嫌請她飽餐,又覺得他好像沒那麼討厭了,便想招呼他好生吃喝。剛欲抬手就見他悠閒的喝起茶來,這幕有種說不上來的雅緻。好似湖中央搭了座小亭,亭中放著圓木小案,案上沏著濃香碧螺,蕭即初正端坐在案旁細細品嚐……
不得不說,他只要不動不動就冷著臉,說陰陽話,其實並不讓人討厭,看著也確有些賞心悅目的意思。酒足飯飽的許鳶託著腮想。
“看什麼?”
蕭即初的視線掃來,許鳶突地一怔,暗罵自己怎會被美色所惑?要知道,多的是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遂搖頭道:“沒什麼。”
“沒什麼就趕緊吃,吃完就走。”
“好—”許鳶揹著他聳了聳鼻子,又噎了幾口,欲站起來同他一起離開,卻又被按坐了下去。
“等一下。”
許鳶順著蕭即初的目光看到了一行人。
聽他們七嘴八舌道:
“也不知道倔娘子怎麼樣了?”
“真是個可憐的女人。”
“她也是瘋了,人都死這麼久了,還懸棺做什麼呢!”
“現在屍骨無存了,連個念想都沒了。”
“可不是,太慘了!”
......
果真被她猜對了,許鳶和蕭即初短暫對視,轉頭朝這行人中最滔滔不絕的那位問:“這位兄臺,倔娘子怎麼了?”
那人問道:“你不是夷城的人吧?”
許鳶點頭道:“嗯,方從玄天宗下來”
“什麼?玄天宗?”
瞬時,尖叫聲起:“啊啊啊啊玄天宗的仙長!”
許鳶被嚇得一個激靈,直搖手“不不不...”
現下不承認還來得及嘛?
這行人哪還聽得她說什麼,男女老少齊齊朝她蜂擁而來,彷彿她就是那懸崖中的一顆救命稻草。
“仙長,你可終於來了....”
“你可要救救我們....”
許鳶被逼近的都要與人面貼面了,她下意識的伸手將最近的那張臉推遠了幾分,假笑道:“好說好說,後退後退。”
順道瞥了一眼蕭即初,他倒是好,抱著胳膊冷眼觀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仙長,你可要救救雲兒啊!”一女子擠進了人群,說著說著眼裡流下兩行清淚“也就是倔娘子,她是我的妹妹。”
“???”
看來眾人並不知曉。
許鳶讓她坐下,又強調的問了一遍“倔娘子,雲兒?是你的妹妹?”
女子淚眼婆娑的看著許鳶,抽泣道“是的仙長!”
旁人問:“段小姐你怎麼還有個妹妹?”
“大家有所不知,雲兒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這....”眾人皆是目瞪口呆。
家境清寒的林家娘子怎麼會是頂頂有名的段家千金呢?夷城幾乎無人不曉林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吧?縣官祖家三代受命案牽連,死的死,傷的傷,唯獨剩下一獨子還是個病秧子。手無縛雞之力,連謀生的文考都不允參加,自一年因身份落榜後便大病了一場,此後只能以藥度日。
話說林郎這人大家更是瞭解,從小就聰穎非常,性格開朗,待人寬厚。長大了更是有才有貌,人人口中的別家孩子。可世事無常,誰又料到橫生變故,夷城的青年才俊一朝淪為新乞,可憐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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