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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緒帶著人入住古閶城的劉家大院,一路上,劉仁都在觀察節度使大人的臉色,在他的治理下,古閶居然出現了這麼大的問題,那一刻,劉仁是想以死謝罪的,尤其是那些犯錯的兵卒被砍頭之後,他更是徹底難眠,戰戰兢兢。
周緒休息一會,安頓好夫人之後便帶著劉仁一行人去了古閶的牢獄。
直到晚間才帶著淡淡的血腥氣和艾草香皂的味道回來。
蕭洛蘭被他抱住的時候感覺像被一個野獸抱在懷裡。
“夫人怎麼還沒睡,可是在等為夫?”
周緒用額頭抵著夫人的額頭,笑問道。
蕭洛蘭其實只是睡不著,她是個喜歡安定的人,可是自從來到這裡,她就一直在漂泊,這不是她想要的,但她無從選擇。
“嗯。”蕭洛蘭點了點頭。
周緒親了親夫人,直將人吻的呼吸不穩,臉頰潮紅,心中愈發歡喜,只覺得這些天的陪伴有了效果,夫人逐漸接受了他。
床幔放下來,周緒從未這麼的痴迷夫人,彷彿他的心落在了夫人那邊,一天看不見就想的慌。
“我心悅夫人。”周緒虔誠的吻著夫人,訴說心中情意。
蕭洛蘭聽到這彷彿告白一般的話,見他說的認真,她並著腿,試探的拒絕道:“那這幾天可以不做嗎?”
周緒呼吸沉了一下。
蕭洛蘭緊張的等著周宗主的回答,她對那種事不是很熱衷,尤其是婚後,周宗主幾乎是每天都履行夫君義務,有時候,蕭洛蘭是真的怕他。
“夫人不舒服嗎?”周緒的聲音莫名委屈。
蕭洛蘭臉熱,其實有時候也還好,但是…
“做多了不好。”蕭洛蘭面紅耳赤的說道。
周緒深呼吸一口氣,將夫人抱在懷裡:“那明天呢?”
蕭洛蘭:“……”
“後天行不行?”
蕭洛蘭翻過身,不想和老色胚說話。
第61章
古閶城的最高長官劉仁愁眉苦臉的捏著鬍鬚不停的在房間裡走動,他的正妻看的不耐煩:“你能不能別走了。”
劉仁看向自己的妻子:“節度使大人今日還會去牢獄裡看王家人,你說我該怎麼辦?”他猛地拍掌,氣的咬牙切齒:“那王安果真是個難纏的,各種酷刑上了個遍就是咬死了不說出他背後何人?那些刀劍又是從哪裡來的,往常偷運的武器中有沒有攜帶大型弓/弩,簡直氣死我了!”
“如果再不出結果,我看我脖子上的這顆腦袋也要掉了。”
程秀秀聽到夫君這麼說,放下縫補的衣服:“弓/弩不是很大嗎?怎麼帶進去?”
“有可拆卸的啊,萬一還有三弓床/弩,三弓床/弩知道不?發現一個我就要死了!”劉仁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帶著大難臨頭的心若死灰:“娘子你還是快與我和離吧,這樣我萬一不幸落難了,你也不會受到牽連。”
程秀秀一聽,氣道:“你死就死了,我兒可不能和你死,你就沒想過我們三個兒女嗎?你死了,他們怎麼辦?”
劉仁狠狠的揉了把臉,眼睛通紅,又站了起來:“娘子說得對,我再去牢獄那邊刑訊王家李家的那些商隊主人。”
“你也別急,節度使大人先前那麼長的時候都沒有處置過你,不可能剛來一天就摘你腦袋。”程秀秀道:“你好歹也是古閶城城主,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劉仁苦笑一聲,他這個城主算什麼呢,他原本就是閬歌一個小吏文官,莫名被遷升到了古閶城,只會治理民生,好不容易才將古閶治理成現在這樣,但他手裡是沒有兵權的,古閶的姚南道都尉才是掌管古閶兵卒之人,而王安的女婿就是姚南道下一級的古閶校尉…
劉仁想到這個,頭腦猛然炸開,他渾身哆嗦了一下,轉頭就跑了出去。
“你還沒穿鞋!”程秀秀看到夫君發瘋的樣子,追了上去。
劉仁慌張張的穿好鞋,連衣服也來不及整理就想求見節度使大人。
到了節度使大人與他夫人下榻的院落,被一個苗疆少女阻止了。
“哎,裡面是我家主母,城主大人,您這樣衣衫不整未經通報就想進去可是不好的。”鄭魚心對著城主大人嬌聲說道,何進拿著禪杖站在一側,唸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城主大人,您可是有要事?”
“小娘子,煩請通報一聲,下官劉仁有要緊事求見節度使大人。”劉仁急忙說道。
“節度使大人天沒亮就帶著人出去了。”鄭魚心回道。
劉仁心裡一驚:“小娘子可知節度使大人去了哪裡?”
鄭魚心絞著小辮子,她對這些事也不關心哪裡知道節度使大人去哪裡了。
“去姚都尉那裡了。”
蕭洛蘭走過來見古閶城主急得頭冒汗便說道:“劉城主可以去那裡找他。”
今早天還黑著,蕭洛蘭迷迷糊糊感覺到周宗主起床了,外面似乎還有拓跋阿骨和周宗主的弟弟周宣說話的聲音,周宗主就說找姚南道了,讓她繼續睡覺。
後來早上一醒,她就朝李大夫問了一句,姚南道是古閶城的都尉。
“啊。”劉仁傻眼了,他這才剛想到姚都尉和王家女婿魯則全魯校尉可以有關聯,畢竟他們同是武官又是上下級的關係,且平常也有來往,說不定突破口就在姚都尉身上,那魯校尉自從關進牢裡後就在一直喊冤枉,他做的事難道姚都尉就一點也不知道嗎?
“下官多謝夫人告知,某這就去。”劉仁連忙出門,翻身上馬抽鞭狂奔,他一個體弱的文官硬是在這個荒蠻的塞北練就了嫻熟的馬術。
劉城主走後。
蕭洛蘭用完飯又看了會書,見日頭逐漸升高,有點坐不住了,私運武器這事好像挺嚴重的,從周宗主進城就刑訊就能看出來了,外面城牆上現在還掛著幾百個奄奄一息的人,她要不要也去看看究竟查到哪裡了。
“主母可是想出去?”鄭魚心見夫人坐立不安的,便猜到了一些,她早就聽說主公對他新娶的夫人敬重又寵愛的很,現在看來,兩人說是如膠似漆也不為過。
“冬雪,你備一下馬車,我想去姚都尉那裡。”蕭洛蘭放下書,對冬雪說道。
“是。”冬雪屈膝一禮。
沒過一會就備好了馬車,何進充當車伕,鄭魚心坐在他旁邊,老駝背坐在後車座上,雙臂下垂,帶著一頂斗笠。
蕭洛蘭挑開車簾向窗外看去,不同人種的人混合在古閶城裡,因是貨物居多,所以古閶城的主幹道大路修的非常寬闊,街道兩邊都是或出租或已經被胡商買下的屋子,商品琳琅滿目,各種香料,絲綢,鹽,農器,糧油店。
舞蛇的異族人吹著葫蘆絲,罐裡的蛇翩翩起舞,胡姬當廬賣酒,行人商販如織。
蕭洛蘭分不清草原各部落的人,但也可以看到不少身穿羊皮袍,手提奶罐或羊腿的草原婦人將她們手上的東西放到雜貨店前,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旁邊居然還有中原人為雜貨店的店長翻譯一下,雙方交易成功,那人就會像是中介一般抽取一兩文錢。
這種情況不是少數。
古閶城的語言除了蕭洛蘭熟悉的幽州話,還有草原人本地的方言,以及異族人語言。
蕭洛蘭看了一會:“他們是附近草原部落裡的人嗎?”
冬雪道:“是的,因為古閶商人多,交易的東西也多,許多人就會跑到這裡買賣東西,這裡的每一個商鋪都是要租金的。”
冬雪看向外面熱鬧的市集,又道:“十幾年前古閶城還是一個飽受戰火蹂/躪的小城,後來節度使大人將流離失所的難民安置在這裡,又派兵駐守,才慢慢的發展起來。”
蕭洛蘭看了一會,還看到了人口買賣。
貌美的胡姬身穿色彩鮮豔的羊毛衣物,被當做貨物一般驅趕進了馬車裡,崑崙奴和新羅婢排成長隊,等待著主人的挑選。
“這些胡姬和崑崙奴在南方是貴族的標配,聽說在長安一個調/教好的陪酒胡姬可以值萬金,也不知是真是假。”
蕭洛蘭望著那些人,像被刺到了一般連忙放下窗簾不敢再看。
冬雪不明所以的看著主母,不懂她怎麼了。
等到了姚府,府裡的人已經全部被制住了,騎從們看到主母過來紛紛低頭行禮。
蕭洛蘭在雷虎的帶領下很快看到了周宗主他們。
中堂內。
姚都尉正在慘烈的嚎叫著,幾乎是跪爬到了周緒的身邊,痛哭流涕道:“節度使大人,下官…下官對王家商隊所做的事情真的不知道啊,請節度使大人明察。”
中堂外,跪著姚都尉的家人,一個正妻,兩個小妾,兩個兒子,三個女兒,俱被壓在地上,癱軟流淚。
蕭洛蘭站在不遠處,並沒有進去。
劉仁顴骨都紅了,指著姚南道就道:“你一向與魯校尉交好你能不知道,我記得今年初你還經常與那王安把酒言歡,兩人互稱忘年之交,你敢說自己沒有收他送的銀錢?!”
“就憑你的俸祿能養的起你的兩房小妾三個外室?”
姚南道臉上紅紅白白,一雙眼睛惡毒的盯著劉仁:“節度使大人,劉仁含血噴人!他…”
周緒敲了敲桌面打斷了他們的話,實在不想聽這人有幾房小妾外室的事,他只相信證據。
周宣走過來,將收集到的金銀珠寶全部擺在院子裡,蕭洛蘭被堆積的高高的財物驚了一下,居然有這麼多。
“來人,帶上來。”周凌之拍了拍手。
一個胡姬穿著薄紗就被一個騎兵帶到了場內,薄紗籠罩著身體,若隱若現,她用面紗遮住臉,仍然可見她的美貌。
頓時,外面的正妻小妾對著她就大罵了起來,薄薄的衣衫被扯下,胡姬跪在地上含淚求饒。
“大人,這是搜到的賣身契。”拓跋阿骨將一張紙遞給節度使大人。
姚南道冷汗滴滴,深深叩首:“節度使大人,官場之中人情往來,互相贈送胡姬家妓是常有的事,我雖在女色上荒唐了一些,但絕沒有做過背叛您的事。”
“你昨晚出城難道不是想跑嗎?”周緒用烏鞭拍了拍姚南道的臉。
“大人,大人,絕無此事啊!”姚南道拼命磕頭:“下官在鄉下的老父病重,已經時日無多了,便想出城去探望一下。”
“節度使大人,我家夫君說的是真的。”姚南道的正妻連忙說道:“家公半年前就不好了…唔…”
周緒揮手,讓人堵住他們的嘴巴,不想聽那些人聒噪。
他看向姚南道平靜的說道:“你現在說了,你的家人還有命。”
姚南道轉頭看向堂外跪著的兒女,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陣死寂的沉默之後,他跪趴在地上,無力痛哭:“我是真的不知道…王安會那麼大膽…大人,我若是知道他的車隊裡運送的是弓/弩,我當場就會射殺他。”
“五年前,王安賄賂我,當時他和我說他要送一批受損的鐵器刀劍賣給草原上的那些部落換取他們的好馬,我一時鬼迷心竅答應了。”
“他又送了我胡姬,隨後就是源源不斷的金銀財寶。”
姚南道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面:“後續我也偷偷檢查了好幾次,裡面的確是破爛的廢棄刀劍鐵器,我這才放心的收下他的賄賂。”
“大人!大人,您相信我,我絕對沒有背叛幽州的想法!我姚南道對天發誓,若有一句假話,不得好死!”姚南道拼命磕頭。
周緒站起身,徑直走了。
周宣揮手,將姚南道帶下去,劉仁看著這一幕,暗罵了一聲,五年前,那王安也曾賄賂過他,給他送了一個胡姬,幸好他當時拒絕了。
不然今天栽跟頭的就是他了。
姚府門一關,隔絕了裡面的哭喊。
周緒回到夫人的馬車上,還未進去就聞到了胭脂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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