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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前路莫愁,看君昂首
瀛洲有個傳說,在仙古時期住著九老仙,日子過得異常逍遙,無遠慮,也無近憂,終日不是著棋飲酒,便在談笑謳歌,什麼仙位高低,道法深淺,看的淡如白水,“快樂似神仙”在他們身上被玩到極致。
趙正立負手站在主峰之巔的三清殿,隔著齊腰的漢白玉圍欄眺望雲海。
他吞吐吸納綿長,心境未隨夢醒而平復,反倒愈發波瀾。
旁邊石柱放著第三壺“醉仙酒”,他收回視線盯著酒壺發愣,心結雖已解開,可心中怎就更加沉重?
若在以前,他依舊是那個青城山無憂無慮的年輕小師叔,空閒下來也會對身世困惑,但不會過度深想,而如今他清楚了一切,更目睹爹孃慘狀。
這仇當如何報?
是冤有頭,債有主,單斬那宋家皇室?還是讓他這天下一起殉葬?
無論哪一種都難如登天,為了報仇倘若不顧天下蒼生百姓,似乎也違背修行之心,不報更愧對祖宗。
趙正立很糾結,若不能報仇,自己修行的意義何在?
什麼怔天命,奪長生,都飄忽之極,他想要的只是握住自己命運,保護在乎的人,任他一國之君,一宗一派魁首,都不可撼動。
想到此處,趙正立心有篤定,他再次俯瞰瀛洲雲海,眼神堅毅非凡。
只是如今問道成仙,破開天門,同水中月,鏡中花那般虛幻,以當今天下道行登峰造極的大宗師為例,也抵不過數十上百萬兵將消耗。
所以應了那句老話,世間無神仙,帝王便是天。手中有多強的兵,便有多硬的命!
似乎這個理兒被宋家老皇帝悟過了頭,他生怕憑空竄出第二個自己,擁兵自立,半路截胡,故而形成當今抑武揚文的朝風。
他卻忘了軍隊是守國門的利刃,若天下人都不屑從軍,這國門不成了紙糊的嗎?
正因如此,趙正立似乎預想到了什麼。
他遠遠眺望慶國方向,出奇平靜的呢喃道:“是時候走馬上任了!”
思緒間,他氣息暴漲,似仇恨之怒,又似頓悟之感。
三道長虹現身三清殿前,正是袁道人、一元山主、東華道人。
三人圍著素衫青年詫異萬分。
一元山主將漢白玉石柱剩的那壺掀開嚐了嚐,納悶道:“沒參假呀?”
隨後望向素衫趙正立,從新打量的眼神掃視:“難不成真是天人轉世?若是能窺視天機,老道耗上十來年道行也要看個透徹。”
袁朝陽對醉仙酒認識不多,只曉得前幾日一元山主拍著胸脯讓他做好常住一年半載的打算。
說是那醉仙酒尋常人飲一杯可酣睡上數月之久,修道人一杯也得醉個一兩日,其次,還需看資質好壞,他一口氣給趙正立三壺酒,按照一壺倒三碗,一碗酌三杯的量,任他資質如何,二十七杯酒,多少也要醉他一年半載。
而眼下他僅用六天,自然讓人意外,算起來,一碗醉一天,兩壺酒六碗,醉了六天,比那些個資質絕頂的天驕傲才足足快九倍,著實讓眾人開了眼。
東華道人見趙正立左瞧右看的眼神,心領神會笑道:“紫.陽道人跟他徒弟紫悠仙子在兩日前回了蓬萊島,他師徒倆對小道友異常關切,都紛紛留言,紫陽道人說有緣邀請小道友去蓬萊做客,紫悠仙子託話,說,手頭事情忙完,要親自尋小道友,彌補第七峰短暫相識的遺憾。”
“……”
趙正立聽完一陣汗顏,又不禁想起那一巴掌極富彈性的肉感,如今回想兩人扭打畫面攪的他心猿意馬。
幾人下山在午時左右,長虹留在山腰觀雲閣,籠罩山腰的白霧已經散去,能俯視大片青山與大海。
趙正立將目光鎖定在第七峰影影綽綽開荒地的人群,他自然曉得那是船伕夥計們。
眾人忙的不亦樂乎,手拿鋤頭挑籮筐,拔草開荒,刨土種菜。
這是打算落戶長居了?
他疑惑將目光轉向師兄袁朝陽,那白袍公子燦燦一笑:“以為你要醉夢個一年半載,我們幾人在瀛洲勉強能管一日三餐,可數十號船伕夥計飯量大,人數多,他們自然得主動出份餬口力氣。”
一元山主打了個哈哈,來遮掩自己決策失誤的尷尬:“本以為那群糙漢是隻吃不做的角兒,哪兒知他們上能開荒種地,下能入海捕魚,近幾日往山上送的魚三天都吃不完,委實讓老道意外。”
隨即他捋了捋鬍鬚,笑容滿面的自揭其短:“看來真如紫.陽所說,老道除了打架,觀人料事屬於外行啊!”
他想了想又自我得意:“不過就算他料事如神,架打不贏,酒喝不贏,嗯,都是白搭!”
……
沒人搭話。
——
海上颳起了風,拋錨的巨船揚起了帆,船號子吆喝不斷,岸上長衫斗篷目送遠行,袁道人與一元山主立身虛空拱手道別。
李詹壹跟餘小薇站在甲板帶著不捨,這裡不僅吃住不愁,就連外界稀薄靈氣也跟不要錢似的,單憑一呼一吸都能感受絲絲縷縷入體,若是運轉吐納,更如潮水罐體,只叫人慾罷不能。
這六日兩人除了吃喝,基本閉門不出,修為不能說一日千里,也有一日數十上百里。
論受益,兩人當屈首指,至少袁朝陽能看出體態豐腴的峨眉李詹壹到了宗師中品巔峰,那身段接近完美的“弟媳”也摸到中品門檻。
在論悠閒當屬袁朝陽跟愛妻楊氏,兩人被奉為瀛洲座上賓,參觀了釀造醉仙酒的天坑石乳,挨個道觀登門稽首拜訪,至於醉仙酒也小酌了幾杯,只是到了他們那個境界效果甚微而已。
唯一苦了那群船伕糙漢,但這對他們自己來說沒感覺絲毫苦悶,甚至有種仙山度假的莫名愉悅,想著那第七峰辛辛苦苦開鑿的荒田都說不盡的難捨。
若是沒有妻兒老小,他們還在有心定居下來,住神山,仙人伴,日子長了多多少少沾染“仙氣兒”,說不定就能活個三五百歲。
他們終究是俗人,沒清心寡慾到那種境界,三五半個月還新鮮,日子久了保不準渾身不得勁,想魚龍混雜的吵嚷碼頭,更想搔首弄姿的暗巷尤物。
所以糙漢夥計們毅然的捨棄瀛洲新開墾的荒地,決定攢著力氣回到俗世耕耘巷弄那一塊塊“肥田”。
第三壺醉仙酒被趙正立一同帶走了,一元山主為結下善緣,又額外贈予一篇瀛洲《九耀無極》,分上中下三篇,上中兩篇為心法,下篇為功法。
贈送趙正立的自然是上篇心法《九息吐納》,主要在於鞏固真氣根基,真氣是修士根本,趙正立自然不介意更牢固,當天他便著手銘記修練。
當巨船駛出百丈之餘,那原本隱約清晰的瀛洲神山頓時模糊,僅僅數息功夫便消失,入眼全是與天地接壤的海水。
那些本打算記住瀛洲方位的糙漢,小算盤在此刻徹底破碎,換了副敬天敬地敬神仙的心態。
返程的海域也不知是袁道人悄悄使了手段,還是瀛洲迷霧陣法出了奇效,半月里程竟然三兩日便抵達東海之濱,直接繞開了數十上百的島嶼,那東海城更是沒瞧見影兒。
袁朝陽自己也是滿頭霧水,直到稀裡糊塗下船才看見巨船尾部貼了幾張不起眼的符咒,走進一看正是縮地成寸的符籙,不用想便知是一元山主的手筆。
袁朝陽對著茫茫東海稽首行了禮,小心撕下符籙,給一臉問號的趙正立一張,其餘盡數收納袖中,這才開口:“此為縮地成寸符,硃砂與符紙極為考究,寫的符籙更是道韻盎然,閒暇沒事兒可以臨摹一二,看能不能學些端倪!”
趙正立納悶道:“與咱們青城山的符籙有何不同?”
袁朝陽頓了頓:“就好比木棍跟鐵棒的區別!”
見趙正立更懵,他又補充:“不過也得看拿木棍的本事,若在高功之人手中,別說木棍,就是拔根草摘片葉都能輕鬆折斷鐵棒。”
“若在同一水平,木棍,野草,自然不是鐵棒對手,所以就看如何將別人手中利器化為己用,有的是搶,有的是學,還有互換,就好比此番出海瀛洲,本道與掌門師兄都曾商議等物交換的準備。”
趙正立忍不住問道:“師兄屬於哪類?”
白袍公子露出神秘笑容:“三者皆施,遇上講道理的就換,或者學,不講道理的直接搶,搶不贏就造勢攪混局面,再趁機下手,總之不達目的不罷休。”
趙正立露出異樣眼神。
袁朝陽瞥了眼不屑道:“有句老話叫“人生在世,不蒸饅頭爭口氣。”其中的“爭”就是與天爭,與人爭,俗世間,小到人跟人的攀比,大到國與國的社稷,無時無刻都在上演,尋常人如此,更何況逆天而行的修士。”
“只要不人神共憤,大可想盡辦法集百家之長,來鞏固構建屬於自己的“道””。
趙正立似懂非懂點頭,對於這個更像師父的師兄,偶爾諄諄告誡他都會恭敬細聽。
袁朝陽又忙著補充:“本道可沒教你做壞人哈,只是告誡誠實做人,圓滑處世的道理,對敵人絕不心軟,對朋友定要坦誠相待。畢竟江湖似濃墨,在白的紙都能染黑。”
“身處這混亂江湖想要怔求大道,除了面臨自身重重困惑,還要抗下天地之罰,更需防範叵測的人,這數十上百年來天才一茬接一茬,最終能成長起來的又有幾人?你目前所看見的大宗師哪一個不是人老成精的怪物?就好比那杜家跟北少林,換作本道年輕秉性,定要迂迴掀了他老巢,燒了那寺廟,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做個了斷。”
趙正立怔怔點頭。
楊貴芬望著重返青春後的袁朝陽老氣橫生囑咐自己小師弟,沒來由嫣然一笑。
這是老壞蛋在教小壞蛋?
李詹壹跟餘小薇只是在一旁邊走邊聽著話糙理不糙的道理。
幾人登了岸,在船伕夥計念念不捨注視下入了一群官家人馬車隊伍。
大張旗鼓迎接的正是文登縣令周沫,他與青州刺史徐梁為舊識,而徐梁又是秦鳳路右軍統帥徐琛的父親,那位在十國紛爭以秀才身份強出如龍的統帥,對趙正立當初在蜀地戰績接連拍手稱快,就此隔空結下相惜之緣。
這一點文登縣令自是從好友徐梁口中得知,再加上皇帝下旨赦免亂臣遺子,並追封趙正立為河東路長寧軍上輕車都尉,正四品武官頭銜,他背後還有江湖宗門的青城山撐腰。
按照趨勢下去,不久將來這位“亂臣遺子”必定在江湖廟堂兩地風生水起,所以他親自迎接也不算跌份。
只是,這位正四品上輕車都尉實在太過年輕了些。
一行人自然接受了縣令好意,住最奢靡庭院,吃最鮮美食材,賞最優美舞姿。
如此過了兩日,趙正立開始動身北上河東路赴任,而袁朝陽與楊貴芬以遊歷江湖為由,並未隨行。
他自然曉得這是袁道人用另一種方式教他獨.立。
李詹壹要回趟峨眉,方向不同路,也就提前分開,反倒剩下唯唯諾諾不知如何開口的餘家小姐餘小薇。
趙正立看了眼愈發婀娜多姿的嬌滴美人,兩人雖表明了情愫,沒進一步發展,趙正立已經將她視如至親,不想同自己沐浴那邊塞風沙,極為扭捏道:“邊塞風沙大,戰事多,所以……”
還沒等他說完,餘小薇麻溜利索接話:“所以更應該隨你同甘共苦,對不對?”
趙正立望著那雙撲閃撲閃充滿期待的眼眸,憋了半天硬是沒說出那個“不”字!
眼神一閉,心中一橫,點了點頭,算是默許。
下一刻,趙正立只感覺被兩隻纖若無骨之物抱住,緊隨著兩團軟綿綿暖呼呼貼在身,他下意識回摟纖細腰肢,香風撲鼻,呼吸急劇,心中莫名舒坦,踏實。
沒來由想起那句“愛江山,更愛美人!”的逍遙詞。
他抱緊懷中佳人,目視北方心生一念“前路莫愁,看君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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