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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羅剎使者將棠玉的話稟報給阿修羅王‘婆雅稚’時,她卻只是淡淡一笑,“一個捉殺將軍而已,還能翻天不成?”
婆雅稚,於血海中誕生的第一個羅剎族人,她杏臉桃腮,娉婷婀娜,一舉一動都嫵媚動人,風姿無雙。
當冥河老祖開闢修羅界時,婆雅稚便被冥河老祖欽定為了阿修羅王。
而在婆雅稚之後,從血海中誕生的兩個羅剎族人,便是如今羅剎族中的兩位羅剎:魔羅剎‘羅騫馱’,鬼羅剎‘毗摩質多羅’。
所以整個修羅界從上往下,主宰者為冥河老祖,是修羅界萬物的始祖。
其次是阿修羅王婆雅稚,她是冥河老祖的‘長女’,也是冥河老祖欽定的統治羅剎族的人。
然後便是魔羅剎羅騫馱與鬼羅剎毗摩質多羅,這兩位羅剎則輔佐婆雅稚統治羅剎族。
再往下便是婆雅稚的太子、公主,以及兩位羅剎的子女,這些人掌控著修羅族的九成權力。
婆雅稚作為阿修羅王,她有著十幾個子女,但這些子女全都是和羅剎族男子所生,
不過羅剎族男的奇醜,女的極美,如果不是這種因素限制,婆雅稚生的子女可能更多,至少不會比東海龍王少。
但婆雅稚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丈夫,那些她‘後宮’的羅剎族男子不過都只是她的寵物罷了。
婆雅稚心很大,她覺得羅剎族這些醜男人都不配做她的丈夫,她心底深處還是想要找一位道門或者佛門的證道太乙金仙來做她的丈夫。
很可惜,佛門證道太乙金仙那都是如來佛祖座下有名的人,豈會看得上她?更不會公然娶她為妻。
而道門就更不用說了,你羅剎族依附於我佛門,阿修羅王卻嫁給一個道門大能,我看你這是方鑑面前犯天條,活夠了。
婆雅稚話音剛落,大殿左側的魔羅剎羅騫馱便說道:“捉殺將軍雖不足慮,但那鴻清真人卻不好惹,還是要慎重。”
聽到羅騫馱的話,婆雅稚面上笑意一收,道:“難道我要把自己的兒女送去西天府,任由他們宰割嗎?”
羅騫馱道:“天庭治罪也並非一定就是死罪,幾位太子公主所犯的罪完全夠不上死罪,但若是再遷延下去,激怒了鴻清真人,到時候就不好說了。”
婆雅稚瞥了羅騫馱一眼,道:“那用你的兒女去幾位太子、公主頂罪如何?”
“這”羅騫馱臉色一變,一時間語氣滯塞,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右側的鬼羅剎毗摩質多羅趕緊打圓場道:“西天府有幾位太子、公主的靈光照影,只怕用魔羅剎的兒女去頂罪也無濟於事。”
婆雅稚輕哼一聲,說道:“那就這樣吧,繼續拖延時間,就說幾位太子、公主並未返回修羅界,血橋也還沒有修復完成,請那位捉殺將軍再等一等。”
說到這裡,婆雅稚又道:“不過那鴻清真人的確不好得罪,這樣吧,讓使者送十船金仙寶材過去,就說這是我羅剎族的贖罪之資,等以後找回幾位太子、公主,再送去西天府領罪。”
魔羅剎羅騫馱與鬼羅剎毗摩質多羅對視一眼,都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不再言語。
作為冥河老祖欽點的阿修羅王,婆雅稚有著絕對的權力,他們兩人很難左右她已下定決心的事情。
過了兩天後,羅剎族的使者便帶著十船寶材再次返回棠玉處。
“捉殺將軍,阿修羅王對諸位太子、公主所造之孽深為痛恨,但經過搜查之後,那幾位太子公主並未返回修羅界,不知逃去了何處。所以阿修羅王為表悔罪之心,特遣小人攜帶
金仙寶材十船奉上,還請捉殺將軍先回西天府稟報鴻清真人,等阿修羅王陛下抓回那幾位太子、公主後,便會押送西天府領罪。”羅剎族使者說著,便將手中的寶材清單遞了上去。
所謂的金仙寶材,就是可以煉製金仙級法寶的寶材,婆雅稚倒是大方,一下子就送出來了十船。
但西天府缺你那十船寶材嗎?如果眼前是伐壇將軍或破廟將軍,他們看著那十船金仙級寶材可能會猶豫一下,甚至請示方鑑。
可棠玉是什麼人?帝俊的兒子,妖庭唯一的太子,什麼神材仙寶沒見過,區區十船金仙級寶材就想敷衍我?
再說了,鴻清真人的法旨明明白白說的是叫他拿人,他要是拿這十船寶材回去,方鑑可就要對他大失所望了。
所以當天兵捧著那寶材清單送到棠玉面前是,棠玉坐在檀椅上,直接伸手一把將清單奪過捏在手中,臉上的怒氣再也掩飾不住:“我要的是人!!!”
棠玉舉起清單猛地砸到地面上,然後抬手指著羅剎族使者喝問道:“那幾個孽畜在哪裡?”
使者看著勃然大怒的棠玉,氣息微微一滯,隨後說道:“捉殺將軍息怒,幾位太子、公主那日在積雷山與牛魔王鬥法之後,並未返回修羅界,是以是以小人也不知道幾位太子、公主現在何處。”
棠玉目光森寒地看著使者道:“你們對西天府,對鴻清真人的法旨屢次顧若罔聞,三翻四次敷衍、拖延!這是瀆神!是犯罪!!”
說完,棠玉直接從檀椅上站起身來,一腳將檀椅踢了一個粉碎,然後不再理會使者,直接邁步走出了蘆篷。
使者愣愣地站在蘆篷內,看著地上那一堆檀椅的碎片怔然無語。
隨著棠玉離去後,一名天兵千虞候來到使者面前道:“把那十船寶材拉回去,不送。”
說完,千虞候以及蘆篷內的天兵全部離開了蘆篷,只留下了一臉不知所措的使者。
但不久之後,使者便回過神來,他微微嘆了口氣,然後轉身走出蘆篷,帶著那十船寶材回修羅界去了。
當使者回到修羅界稟報婆雅稚後,婆雅稚卻很是驚訝地道:“小小的捉殺將軍,竟然這麼有骨氣?”
就連魔羅剎羅騫馱與鬼羅剎毗摩質多羅也頗為意外,但兩人這一次卻沒有說話,而是神情變得極為嚴肅。
就連婆雅稚也聽出了棠玉話中那難以遏制的憤怒,婆雅稚意識到,如果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玩脫。
於是在沉思片刻之後,婆雅稚又對使者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再走一趟,就說明日羅剎族會派一位羅剎將去接捉殺將軍進入修羅界,到時候本王與捉殺將軍會面詳談。”
“是。”使者躬身領命,然後再次離開修羅界前往天兵駐地。
但當使者到了天兵駐地,找到天兵想要通報面見棠玉的時候,卻從天兵口中得知了一個重大的訊息:“捉殺將軍迴天去了,此刻並不在駐地大營之中。”
又一天的講道結束之後,方鑑同眾人一起退出了明經閣。
這時洞神下衛白石生看到方鑑就走了過來,對方鑑說道:“鴻清真人,洞神堂外有人找你。”
“找我?”方鑑手裡拿著經書,朝白石生問道:“是誰?”
白石生道:“他說自己是西天府的捉殺將軍,叫什麼‘唐玉’。”
“哦,我知道了。”方鑑朝白石生拱手道:“多謝仙師了。”
“嗨,謝什麼,我就是幹這個的。”白石生擺手說道。
方鑑輕輕一笑,洞神堂有‘洞神文郎’和‘洞神武郎’兩種,洞神文郎是負責洞神堂文職一類事務的,而洞神武郎則是負責洞神堂武職一類事務的。
當然,巡邏、值守也是洞神武郎的職責,總之甭管你以前在人間多大的威名,多大的宗師,有多少的徒子徒孫,來到了洞神堂這裡,讓你去看大門你就得去。
但他們卻一點也不在意,看大門怎麼了?很多人想看大門都還沒這個機會呢!
洞神堂是什麼地方?是太上道祖受元始天尊之法,為天庭擢選、培養人才的地方,一般人想來看大門都沒這個資格。
不過方鑑聽說是棠玉,當即就明白了,看來他是在羅剎族那裡碰了壁。
但方鑑來到洞神堂仙宮門前時,看到棠玉一個人立在洞神堂仙宮之外,正略顯拘束地探頭朝仙宮內探望。
當棠玉看到方鑑的那一刻,臉色瞬間一喜,但很快又垮了下去。
等到方鑑走出宮門來到面前時,棠玉當即朝方鑑躬身一拜道:“請天君治罪。”
方鑑淡淡一笑,說道:“羅剎族不肯交人?”
棠玉聞言,頓時抬起頭來滿臉驚訝地看著方鑑道:“天君已經知道了。”
方鑑目光左右一掃,當即抬手一指洞神堂仙宮外左邊的一片竹林道:“去那邊說吧。”
隨後方鑑帶著棠玉來到了竹林中,方鑑直接在鋪滿竹葉的地面上盤坐下來,並指著正前方道:“坐。”
棠玉見狀微微一怔,正準備從須彌法寶內給方鑑取檀椅的想法立刻消散,而是也席地盤坐下去。
“如果羅剎族肯交人,你就不會是這般神情了。”方鑑看著棠玉笑道。
棠玉低著頭道:“我辜負了天君的信任,沒有把人帶回來,請天君治罪。”
“治什麼罪,如果這都要治罪我以後就沒人可用了。”方鑑笑了笑,又對棠玉道:“你把詳情細細與我講來。”
棠玉拱手拜謝,然後應道:“是。”
隨後棠玉便將這一個多月來和羅剎族的交涉以及羅剎族的推脫全部說了出來,說完後仍舊憤怒無比地道:“彼輩蔑視天威,深為可恨!”
說完,棠玉朝方鑑道:“只是他們在這西牛賀洲,難道不知道觸犯天法的下場嗎?”
棠玉話中雖然說的是天法,但其中隱藏的意思確很容易聽出來,羅剎族在西牛賀洲,難道不知道方鑑的威名,不知道觸怒方鑑的下場嗎?
方鑑聽完後卻並不生氣,也不意外,他看著棠玉說道:“俗話說不見棺材不掉淚,世上有些人,你不讓他看到棺材,他就總會覺得自己很行。”
“那阿修羅王就是這樣的人。”棠玉憤憤地道。
隨後棠玉又看向方鑑道:“但我不敢自作主張,羅剎族畢竟是有大羅金仙的勢力,所以才冒昧前來請示天君。天君,羅剎族如此蔑視西天府,當如何處置?”
方鑑道:“你先回去西牛賀洲,繼續在駐地之中等候,羅剎族的使者不要見了,無論他們找你說什麼都不要應允,也不要與他們商談。”
說罷,方鑑掐指一算,道:“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冬至日了,屆時洞神堂會放休八日,到時候我親自來處理。”
聽到這話,棠玉頓時大喜,他最喜歡的就是跟著方鑑去做事,只要方鑑手往東一指,他就往東面殺。往西一指,他就往西面殺。什麼也不用管,只需要遵從方鑑的法令就行。
“是,天君。”棠玉一臉興奮地起身拜道:“屬下這就回去!只候天君歸來。”
方鑑點點頭,然後棠玉再次躬身一拜,辭別方鑑後便返回西牛賀洲去了。
待棠玉離去後,方鑑也並未回洞神堂內,而是就在竹林中盤坐著,細細研讀手中從洞神堂經樓中取來的真經。
不久後,洞神堂別的神仙也三三兩兩來到竹林裡,有的和方鑑一樣研讀經書,有的則邀友下棋,有的撫琴鼓瑟,有的舞劍作歌、有的高臥清眠.
很快,竹林中變得熱鬧起來,雖然熱鬧但卻出奇的和諧,撫琴鼓瑟者琴瑟和鳴,研讀經書和下棋的卻並未被打擾到。
方鑑手中持著經書,耳中聽著悅耳悠揚的絲竹之音,其中還夾雜著清脆的劍吟聲以及歡朗的歌聲,甚至還有下棋的神仙不時傳來的爭執聲.
這些聲音在方鑑腦海中構成了一片萬物和諧的自然境界,而他閱讀、參研的經書則在這片‘自然境界’中不斷地變動、演化,最後漸趨完善。
洞神堂這個設立於大羅天中,為天庭培養人才的地方,卻成為了整個大羅天內最為逍遙自在,清幽閒愜的地方。
這正是:
無塵事之憂心,無案牘之勞形。閒來臥竹林,調素琴,閱金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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