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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歷,冬至日。天地陰極之至,陽氣始生。
“地歷八日之後再回來修業,去吧。”太上老君袖袍一揮,給所有的參議郎們放了長假。
西牛賀洲,極西之地,血海岸邊天庭駐地。
“拜見天君!”棠玉神情振奮,帶著一眾天兵來到駐地外迎接方鑑。
方鑑點點頭,然後在棠玉及天兵們的恭迎聲中進入了蘆篷。
進入蘆篷之後,方鑑在檀椅上落座,接著朝棠玉道:“羅剎族使者在哪裡?”
棠玉聞言當即稟道:“就在大營外的蘆篷中候見,因屬下謹遵天君法旨,並未與他商談、約定過什麼,所以他就在大營外搭起了蘆篷。”
方鑑道:“傳令,命羅剎族使者前來見我。”
棠玉躬身唱喏道:“遵法旨。”
正在蘆篷中打坐的羅剎族使者被天兵叫了出去,當他從天兵口中得知方鑑宣見時,羅剎族使者卻是直接愣住了。
“鴻清真人?”使者語氣疑惑地問道。
天兵面無表情地道:“天君已至,命你前往蘆篷大帳覲見。”
羅剎族使者嚥了一口唾液,一時間心亂如麻,神情慌亂。
他有想到方鑑會來,但卻沒想到會這麼突然,隨著天兵的不斷催促,使者也不敢怠慢,當即便跟著天兵前往蘆篷大帳內覲見方鑑。
當使者進入蘆篷大帳內看到方鑑的那一刻,整個人渾身一顫,連忙上前拜道:“羅剎族使者荼利曼,拜見鴻清真人。”
“平身。”方鑑賜言道。
荼利曼躬身拜謝,然後站起身來,當他看到方鑑的眼神時,卻不禁心頭一緊,好似方鑑的眼睛能看破一切罪惡,讓他渾身發寒。
“血橋還有多久能修好。”方鑑問道。
荼利曼一怔,他沒想到方鑑開口竟然不問那幾位太子、公主,而是問起了血橋的事。
“我要你們阿修羅王的回答。”方鑑說道。
荼利曼愣了許久,然後趕緊答道:“啟稟鴻清真人,阿修羅王說修復血橋快則十餘年,慢則百餘年”
方鑑點點頭,然後對荼利曼說道:“你立刻回去,讓你們阿修羅王寫一道‘法書’給我,讓她親自寫上血橋的修復時間,最後要在法書之上烙下法印,再由你將法書送至天兵大營,遞交給本君。”
荼利曼一臉愕然地看著方鑑,半晌後,他略一猶豫後問道:“敢問鴻清真人,要此法書何用?”
“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一旁的棠玉朝荼利曼道:“你只管奉令行事。”
荼利曼面色微變,他又看了一眼方鑑,卻見他已經在喝手中天兵送來的靈茶了。
荼利曼沒有辦法,只能當即領旨而去。
隨著荼利曼回到修羅界,將方鑑已經親臨天兵大營的訊息稟報阿修羅王婆雅稚以及另外兩位羅剎時,頓時讓婆雅稚與另外兩位羅剎如臨大敵。
婆雅稚這幾天不斷讓使者去聯絡棠玉,希望能緩和一下關係,但這段時間棠玉根本不理會他們,使者見到棠玉,棠玉也只是讓使者喝茶,別的什麼都不做,也不說。
從那時婆雅稚就明白,自己已經徹底激怒了這位捉殺將軍,事情可能已經無法緩和了。
所以此刻荼利曼帶回方鑑到來的訊息之後,婆雅稚知道事情麻煩了。
“什麼?他讓我寫法書?”婆雅稚聽完荼利曼的稟告之後,頓時一臉驚愕地道:“他沒說關於五位太子、公主的事情嗎?”
“沒有。”荼利曼說道:“鴻清真人只要阿修羅王您的法書,讓您親自敕寫法書,言明‘修復血橋’所需時間,然後烙印下您的法印。”
神仙修士的法印,就相當於凡人的‘指紋’,這是辨識與證明身份最好的東西。
“不能寫。”鬼羅剎毗摩質多羅立刻說道:“這法書不能寫。”
“為何?”婆雅稚一臉認真而嚴肅地朝毗摩質多羅問道,她當然知道這法書可能有什麼問題,但她想不明白方鑑在打什麼主意,所以想要聽一聽毗摩質多羅的分析。
但毗摩質多羅在一陣沉默過後,只是搖頭說道:“我也不知為何,但鴻清真人讓阿修羅王您寫這法書,就一定有什麼謀劃.”
“但是如果不寫這法書,鴻清真人就會認為我們做賊心虛,修復血橋為假,藏匿罪犯是真。”一直不曾說話的魔羅剎羅騫馱終於開口了。
這一次婆雅稚沒有叱責羅騫馱,而是緊皺眉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寫了法書,不知道會落入鴻清真人怎樣的算計。可要是不寫法書,鴻清真人就會立刻向羅剎族發難。
該怎麼選擇?婆雅稚陷入了兩難,兩種選擇,都是關乎整個羅剎族的大事,她這個羅剎族的阿修羅王自然要承擔最大的責任。
忽然,婆雅稚抬頭朝羅騫馱與毗摩質多羅看了一眼,然後問道:“二位羅剎,除了寫與不寫法書這兩個選擇之外,是否還有別的辦法?”
說這話時,婆雅稚的語氣非常柔和,面色也極為和緩,眼中充滿了希冀。
但很快婆雅稚就失望了,羅騫馱和毗摩質多羅兩人對視一眼,隨後搖頭說道:“舍此之外,再無別的選擇了。”
聽到這話,婆雅稚頓時滿臉的失望,看向羅騫馱與毗摩質多羅的眼神也帶著一絲憤怒。
但二人卻假裝沒看到婆雅稚的神情,仍舊是一副愁眉苦臉,一籌莫展的神情。
其實是有第三個選擇的,那就是把那五位太子和公主交出去,並向鴻清真人賠罪。
可婆雅稚卻拉不下這個臉,她阿修羅王的威嚴也不容她在面對方鑑時,明明方鑑還沒有發難她就認慫,這對她阿修羅王的威嚴是巨大的打擊。
所以她必須要找臺階下,故而她剛才問出了那個問題,就是想讓羅騫馱與毗摩質多羅主動提出交出五位太子、公主,這樣她順水推舟就可以了。
但很顯然,羅騫馱與毗摩質多羅二人聯手將她架了起來,我們知道有第三種選擇,可我們就是不提,你此前不還說用我的兒女給你的兒女抵罪嗎?現在我們偏偏不說了,你能怎麼辦?
到了此刻,羅剎族三位最高統治者多年的矛盾終於小範圍地公開化了,一旁的荼利曼渾身冒汗,坐立不安,只想儘快離開。
“哼!”婆雅稚冷哼一聲,她知道這兩位羅剎早已不滿自己大權獨攬,現在就想要藉此機會來打擊自己的威信。
想到這裡,婆雅稚心中冷笑:“想看我笑話?想都別想!”
隨後,婆雅稚在心頭怒意的驅使下,竟然真的開始敕寫法書,並說道:“告訴鴻清真人,血橋修復還需三十年。”
婆雅稚原本準備寫一百年,但轉念一想話還是不要說的太絕,以免更大程度激怒方鑑。
寫完之後,婆雅稚烙下了自己的法印,並將玉書封合送到了荼利曼面前道:“速將此法書送呈鴻清真人。”
使者聞言如蒙大赦,趕緊接住法書,然後躬身拜道:“謹遵法旨。”然後便退出大殿,離開修羅界去天軍大營了。
當方鑑拿到荼利曼呈遞上來的法書時,眼中霎時充滿了笑意。
只見方鑑將那法書用雷法封好收起,接著朝那使者說道:“你可以回去了,對了,告訴你們阿修羅王,血橋作為連線西牛賀洲與修羅界的唯一途徑,修三十年時間太久了,會耽誤很多事。我西天府作為西牛賀洲首善治府,願意無償為羅剎族在血海之上駕起一座天橋。”
“什麼?!”荼利曼聽到這話頓時汗毛直豎,天庭在血海之上架橋?
且不說這橋能不能在血海之上架起,萬一一旦架起,這橋只能是天庭所掌控,到那個時候,血海天險就成了笑話,除非羅剎族徹底和天庭翻臉,否則天庭的人可以從那天橋之上隨意進入修羅界。
荼利曼想到這裡,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語無倫次結結巴巴地道:“這這.鴻清真人,此等小事何敢勞煩天庭?那血橋由我羅剎族修復就可以了”
方鑑面色沉淡,看著荼利曼道:“然後你們修一座橋要修三十年?太慢了!本君身為西牛賀洲天君,自當對羅剎族進行無償援助,並調集天兵前來修橋,不需三十年,數月就能修好。”
“鴻清真人恩德,我羅剎族感激不盡,但真不用天庭為我們修橋,真的不用!”荼利曼說道。
方鑑抬手一指道:“本君不是在和你羅剎族商量,是在通知你們!回去告訴阿修羅王,等本君調遣的三十萬天兵一到,就會開始在血海之上架橋,這是無償的,無私的,沒有任
何附加條件、完全出於大公無私的‘仙道主義’的對羅剎族進行的援助,希望她不要不知好歹。”
說完,方鑑袍袖一揮道:“你可以走了。”
“鴻清真人.”荼利曼還想在說,但一旁的棠玉卻雙目一瞪,上前一步呵斥道:“天君的話你沒聽清嗎?退下!”
荼利曼身形一震,先是看了看棠玉,然後又震驚地看了看方鑑,最後只得拱手一拜,轉身邁著匆亂的步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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