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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羽雕像睜眼的那一剎,女妖身體猛地一僵,臉色霎時變得一片煞白,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隨後一尊威嚴的關羽法相從那雕像之上飛出,只見他身著金甲神袍,面紅如赤,左手撫須,右手持著青龍偃月刀,神威蓋世,雙目中殺氣凜然,駭人無比。
在關羽法相出現的瞬間,他手中的青龍偃月刀也直接朝那女妖頭頂劈落了下來。
後方坐在木屋內的少女看到這一幕眼中滿是驚駭之色,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只見她雙手按在琴絃之上快速撥動著。
很快一道道絃音音波浩蕩而出,朝著那關羽的法相和那落下的青龍偃月刀湧去。
但這些音波在青龍偃月刀之下就如同豆腐一般被刀光輕易撕碎,沒有對青龍偃月刀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
然後只聽得一聲刀勁嘶鳴,踩在藥生身上的那女妖連同她手中的燈籠法寶一起被刀光斬得粉碎,化作一團血霧飄灑在地,只餘魂魄化作一道幽光飛進了黃泉路,死的乾乾淨淨。
但這還沒有結束,因為木屋中的那少女剛才試圖用琴音阻止青龍偃月刀,所以這一刻她也被關羽的神念鎖定,抬手一刀又朝那少女斬去。
“姑娘小心!”此時那木屋左側拿著燈籠的妖女從同伴身死的震驚中反應過來,急忙運轉法力,祭起燈籠擋在了前面。
但隨著刀光斬落下來,那妖女和她的燈籠法寶再次被斬得粉碎,接著刀光餘勢不絕,繼續朝那木屋斬去。
木屋內的少女見自己兩名手下眨眼間就被這刀光斬殺,一時臉色也沉凝起來,只見她猛地起身,手中仙光一閃,那把古琴立刻自動飛到了少女手中。
只見少女左手將琴平舉,右手五指按在琴絃之上,手中仙光一閃,開始疾速撥動琴絃。
只聽得箏音陣陣,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音波飛射而出,朝那刀光激撞而去。
‘轟’音波與刀光激撞,瞬間爆發出十分強大的力量,力量朝著四面八方激盪出去,將方圓千丈之內的山林都移為了平地。
藥生被餘波掀飛了十餘丈,然後被隨後而來的山石泥土埋在了下面。當藥生從厚厚的泥土中爬出來時,外面的戰鬥已經結束,方圓千丈內再也沒有立著的完好的事物,就連那木屋也已經消失在地面之上。
藥生手中緊緊捏著關羽雕像,用法力清掉身上的泥土,然後朝前方木屋的位置走去。
木屋已經消失,地面也變得一片狼藉,雖然是晚上,但藥生身為內丹境修士,視力足夠在晚上看清地面上的事物了。
只見在這地面上先是有一條十餘丈長的、像是被刀劈過的深溝,然後周圍則是一道道散亂彎曲的細小溝壑。
尤其是在那些溝壑周圍,還灑落著一片殷紅的血跡,不用想都這肯定是那少女的鮮血。
藥生連忙將手中雕像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雕像的眼睛已經重新閉上,一身神威氣機也消散得一乾二淨。
“她死了嗎?”藥生喃喃地說道。他沒有看到最後的結果,不確定那妖族少女是不是死了,而且他也不確定,這手裡的雕像是不是也報廢了。
“剛才那兩個女妖都是陽神境,那個少女...”藥生想起剛才的那一幕,以及刀光和琴音相撞的威勢,一時間心驚膽戰。
“難道是真仙?”藥生縮了縮脖子,劫後餘生的他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再次朝手裡變得平平無奇的雕像看了一眼。
半晌之後,藥生心中暗道:“那位協天真君真有靈應,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他氣機浩然威嚴,絕不是邪惡之人。”
“此番得協天真君相救,當迴轉誡山拜謝才是。”想到這裡,藥生朝四周看了一眼,發現已經感察不到蘇枋和劉玲的氣機了,於是乾脆決定先回誡山拜謝一下關羽,再趕回洞火宗去。
接著藥生又返回看了一眼王承等人的屍體,發現他們的屍體也已被方才的戰鬥損毀,混在泥土中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了。
最後藥生只能朝著先前王承屍體的位置恭身一禮,然後快速離開了這片山林。
當藥生返回誡山之後,發現此山中的陰煞詭邪之氣已經全部消散,只有一陣陣溫和浩蕩的氣息從山上不斷溢散下來。
藥生重新登上了誡山,而這一次他很順利地就找到了武聖廟,武聖廟還是佇立於誡山正山中央,格局也與前面一模一樣。
這一次藥生懷著崇敬、感激的心情走入了武聖廟內,然後來到關羽神像前面,先為關羽上香之後,接著便跪拜下來。
“洞火宗真傳弟子藥生,拜謝協天真君救命之恩。”說完,藥生對著關羽的神像便叩首三拜。
藥生拜完之後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任何回應,他抬起頭來朝關羽神像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任何異常,也再沒有先前那樣的仙光出現。
藥生又等了片刻,直到三炷清香燃盡之後,他才站起身來,然後恭敬地退出了武聖殿。
然而,等藥生退出武聖殿,直至退出整座廟宇之後,他重新回身朝廟宇看去,卻見原本的‘武聖廟’牌匾竟然變成了‘忠義廟’。
藥生一陣恍惚,旋即反應過來又仔細看了看,發現的確變成了‘忠義廟’。
而且在忠義廟的廟門外面,還多了兩排石像,這些石像身著金甲金盔,腰佩寶刀,手執長槍,背上還揹著一根長杆,藥生仔細一看,發現這根長杆和蘇枋、劉玲先前手中拿著的華光寶銃一模一樣。
藥生仔細數了數,發現這兩排共有十尊,每一排五尊,它們雖然只是石像,但卻目光如炬,神威凜凜,栩栩如生。
藥生甚至有一種錯覺,這些石像隨時都可能‘活’過來的錯覺。‘忠義廟’的一切變化都沒有引起藥生的絲毫注意,甚至可以說在他絲毫沒有感覺的情況下就變成了這樣。
這讓藥生對這位協天真君的崇敬更加深了,雖然他已經有了師門,不可能再另拜他人為師,但這樣實力強、德行高的前輩尊重一下也是必須的。
藥生再次轉身朝忠義廟拜了三拜,接著便轉身離開誡山去了。...藥生離開之後,忠義廟武聖殿內,三尊神像之上緩緩亮起一道仙光,隨後關羽、巨靈神、胥鴻淵都顯出了真身。
“真君。”巨靈神和胥鴻淵躬身拜道。關羽坐在檀椅之上,抬手捋了捋美髯,然後說道:“那妖仙有些古怪。”巨靈神問道:“真君是說這個藥生遇到的那個真仙境女妖?”關羽點頭道:“不錯,本君賜給藥生的雕像上附有一道本君的分神,這道分神的實力亦是真仙境,按常理來說,那妖仙絕擋不住本君分神一刀,但她卻從本君刀下逃脫一劫,只是受了些傷。”關羽是金仙境道行,他不可能為了一個藥生親自出馬,所以那雕像內蘊含的力量只是他的一道分神而已。
不過關羽卻很欣賞這個藥生,說道:“此人心地純良,知恩圖報,看來本君沒有看錯人。”胥鴻淵問道:“真君,您想要把他培養為我天庭在變天大世界的第一個仙官嗎?”
“正有此意。”關羽捋捋長鬚,
“不過,還要繼續考察一番,擢拔仙官乃是大事,不可輕忽。”胥鴻淵點了點頭,這時巨靈神又道:“此人乃是藥靈之體,若能成為仙官,定能很好庇護一方生靈。”
“真君,那個妖仙怎麼辦?”胥鴻淵又朝關羽問道。關羽沉吟片刻,然後說道:“她受了本君一刀,身負重傷,短時間內不會出來興風作浪了。我等身負鴻清帝君重任,不可因小失大,只在這誡山之中安坐便好。”
“是。”巨靈神與胥鴻淵朝關羽拱手一拜,旋即胥鴻淵又說道:“啟稟協天真君,廟宇內外的天兵皆已佈置妥當,全部以石像示人。”關羽點點頭,藥生看到的那些石像都是天兵所化,這是天兵們的一種顯化法術,有時候人間有些大神廟宇需要天兵去鎮守,但天兵又不能直接在人間顯靈,所以天庭賜下顯化法術,變成廟前石像,這樣便不會出現驚嚇凡人的情況。
而且一旦出現什麼突發事件,這些變成石像的天兵也能立刻解除石像狀態,立刻進入戰鬥當中。
“鴻清帝君以先天雷靈寶樹偉力遮蔽了誡山之中的天機,我等只要不出誡山,便不會引起那些太乙金仙和大羅金仙的注意。”關羽說道。
這倒不是天庭怕他們,而是為了讓鴻清帝君所尋找的那件寶物‘現身’,而且還不能提前暴露自己。
而且先天靈寶也只能遮蔽一定範圍內的天機,這個範圍還不能太大,因為範圍太大先天靈寶釋放出來的偉力也很大,到時候就不是遮蔽天機了,它自己本身就會引動天機。
...靈藥洲炎運山,洞火宗戒律堂。蘇枋、劉玲二人被‘絕靈鎖’牢牢鎖住,二人跪在戒律堂內,臉上充滿了被壓抑的憤怒和絕望之色。
在戒律堂上方玉案後面,端坐著一個身著洞火宗長老袍服的修士。此人正是洞火宗戒律堂長老壽正齡,乃是一位天仙境的修士。
洞火宗權力地位最高的人是掌教法炎雎,然後下來是三位大長老,再下來就是六位執掌具體權柄的長老。
一般掌教和三位大長老是不怎麼管事的,所以這六位長老就是掌握了宗門生殺大權的人。
主事王享就站在壽正齡下側,目光陰冷地看著蘇枋、劉玲二人。
“蘇枋、劉玲,你們還不認罪嗎?”王享朝二人喝問道。蘇枋抬頭看了一眼王享,眼中滿是憤怒,隨後蘇枋朝上座的壽正齡拜道:“長老,王承師兄之死真的與我二人無關!求長老明察。”此時王享說道:“蘇枋,難道你還想狡辯嗎?分明就是你等查探不利,以致王承師弟身死道消!”劉玲怒道:“你派我們去誡山查探,而王承師兄身死的地方距離誡山足有五、六百里!”王享說道:“還敢狡辯,你等不妨再看看牌符,看一看上面都寫得什麼?”聽到這話,一旁的兩名弟子立刻走上前來,將蘇枋和劉玲的牌符送到了二人面前。
二人目光朝牌符之上看去,只見上面寫著‘奉命查探誡山及沿途情況’...看到這句話的一瞬間,蘇枋與劉玲都是臉色大變,牌符上的命令的確是這樣,但...
“可你只說讓我們查探誡山,沒有說還要查探沿途情況!”蘇枋反駁道,但這個反駁非常無力。
果然,只見王享冷哼一聲道:“難道你們不知道,受宗門法命,必須要以牌符之上的命令為主嗎?你等辦事不力,疏忽大意,致使王承師弟中道隕落,罪在不赦。”
“什麼?!”聽到那句‘罪在不赦’,蘇枋和劉玲都驚呆了。此時王享又朝壽正齡拜道:“啟稟長老,蘇枋、劉玲二人對宗門法令陽奉陰違,疏忽大意,使宗門折損了一位親傳弟子,如今事實罪狀已經清楚,請長老下令責罰。”蘇枋、劉玲明白了,這狗日的王享肯定是在推卸責任,王承師兄說不定就是他派出去做什麼事的,但是現在出了事之後卻把責任推到了他們身上。
至於那牌符上面的法令,肯定是王享給自己留的退路,畢竟幹王享這一行的,肯定要給自己留下足夠的推卸責任的‘解釋權’。
想到這裡,蘇枋立刻怒罵道:“王享,你這個混賬東西,你栽贓嫁禍,推卸責任,卑鄙小人!”劉玲則朝前跪行兩步拜道:“長老,長老,我們是冤枉的!王享他分明是在推卸責任,王承師兄明明是他害死的。”王享聽到這話,頓時雙目一瞪,怒喝道:“事到臨頭,你們還在狡辯!”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壽正齡忽然開口問道:“藥生呢?”這一刻大殿內瞬間變得寂靜一片,蘇枋和劉玲直接愣在原地,面面相覷。
不知過了多久,蘇枋忽然囁聲說道:“藥生師弟...藥生師弟...他已死於那三個妖修之手了。”蘇枋和劉玲跑的太快,根本沒看到關羽雕像發威,所以他們根本不懷疑藥生已經死在那三個妖修手裡了,畢竟那可是連王承師兄他們都能殺的妖修。
聽到蘇枋這話,一旁的的確確因為推卸責任而心中忐忑的王享瞬間大喜,因為他知道當蘇枋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安全了。
果然,壽正齡聽到蘇枋這話,當即開口言道:“老夫記得這個藥生,他是個極老實忠厚的人。”王享立刻應和道:“長老所言不差,藥生師弟向來老實忠厚,此次下山卻死的不明不白,著實令人可疑。”說完將目光瞟向了一旁的蘇枋與劉玲。
蘇枋、劉玲卻是瞬間冷汗森森,而壽正齡也下達了法令,
“來人,先將蘇枋、劉玲二人押送至黑磨崖拘禁,待宗門收回王承、藥生二人屍首後再行處置。”
“是,長老。”兩名陽神境弟子走了上來,然後將蘇枋、劉玲押了下去。
然後壽正齡朝一旁的王享看了一眼,接著問道:“蘇枋和劉玲回報說,王承和載極宗、少神宗弟子的屍首混在一起,是怎麼回事?”王享聽到這話,額頭上瞬間滲出了冷汗,但還不等他解釋,壽正齡此時又說道:“我會派門中弟子過去收屍並檢視情況,你先下去吧。”王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然後躬身拜辭,緊接著便退出了戒律堂大殿。
...蘇枋和劉玲被押送到了黑磨崖洞內拘禁,這裡面有洞火宗大陣鎮護,再加上二人被絕靈鎖鎖住了法力,根本不可能逃走。
二人坐在黑漆漆的黑磨崖洞內,心中充滿了悔恨。早知道他們一回來就不該先去找王享彙報,而是應該直接去找壽正齡長老彙報。
因為他們事先報告了王享,所以就給了王享足夠的推卸責任的時間。而他們兩個甚至還沒來得及報告誡山上的事情,就被戒律堂的弟子給捉到戒律堂去了。
他們的儲物袋也被沒收,此時應該就放在壽正齡面前的玉案上面。
“蘇師兄,現在怎麼辦?”劉玲一臉憔悴地朝一旁的蘇枋問道。蘇枋沉沉地嘆了口氣,沒有回答,他們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一旦坐實的話,他們兩個輕則被除去‘真傳弟子’身份,貶為入門弟子。
重則被廢去修為,貶為凡人,對修士來說,這是比死還可怕的懲罰。就在蘇枋和劉玲沉默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在洞外叫道:“蘇枋,劉玲。”蘇枋與劉玲抬起頭來朝洞外看去,只見一個熟悉而可恨的身影此刻竟然站在洞外臺階之上,正是王享。
蘇枋目光死死地盯著王享,語氣充滿怨念:“你還敢來這裡。”王享淡淡一笑,道:“我為什麼不敢來?絕靈鎖鎖的又不是我,只是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二位師弟。”
“藥生真的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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