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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歷三十五年初春月十八,渚華西郡琉璃縣,琉璃閣酒樓。
“不是,咱們直接走便是,怎麼還答應上了?”房羅塵坐在一樓大廳的八仙桌旁,面露疑惑的看著木牧,完全不知道束仁這小子究竟想著什麼,木牧扶了扶自己的獸皮帽,掃視一圈後說道:“免費的飯不吃白不吃,對不對牛慶?”
琉璃閣酒樓是琉璃縣最大的酒樓,主樓外同寶塔,有五層高,內回字建法到三樓封頂,四周牆壁掛琉璃燈盞,三樓封頂處則吊著一盞由小琉璃燈盞拼接出的大燈盞,燈盞燃添燈香油,此時是白天,儘管天公不美,略有陰沉之感,樓內燈盞皆亮,故而外面寒意凍人,樓內依舊溫暖如春,整個樓內都是一股香味,讓人有迷醉之感。
此時的的小牛慶抑制不住心中驚奇,東張西望,根本沒聽到木牧問話,木牧倒是也不惱,這一桌坐了七個人,寒步搖自然是跟木牧坐一桌,在桌底掐了一下木牧的腰眼,發現獸皮襖太厚便頂了木牧一拳,蠟黃的臉上寫滿了不善,木牧側頭看了她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後坐正身子說道:“停下來看看尾巴,能抓住最好”
眾人聞言心中暗自吃驚,張二漢和司隆俊直接面露焦急之色,將視線全都定死在木牧身上,房羅塵只是眉頭微皺,卻是露出一絲疑惑,壓低聲音問道:“小傢伙們也沒發現什麼動靜,你怎麼會覺得有人跟在我們後面?”
木牧雙指捏起茶杯晃動,看著杯中茶葉隨動作轉動,抬眼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是我自己瞎猜的,這一路上你們應該也有所感覺。”見眾人除了寒步搖之外都搖頭,木牧也沒多說什麼,微抬下巴示意大傢伙往上看,眾人本想著木牧還能給些警示,見狀或扭頭或抬頭望向通完各個樓層的主樓梯。
琉璃閣二樓平臺修的很大,這也是很多商賈貴人開辦宴會時常用來請舞姬樂班來助興的場地,而此時這塊平臺上站了個頗為富態的男子,約摸著四十出頭,一身米白長袍,玉帶金冠,雙手拇指都帶著白玉武扳指,交疊於微隆起的腹部,帶著笑臉走至臺子中央。
此人方臉寬額頭,濃眉圓眼,尖鼻細嘴,最令人注意的是他的兩個腮幫,看起來像是褶肉一般,但稍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是經年累月吹制琉璃所致,在琉璃縣這種如同蛙鼓的腮幫子並不少見,都是吹琉璃制器的師父,想來此刻站在二樓的男子便是張姓大戶的家主張存禮。
“各位!”張存禮笑著喊了一聲,聲音洪亮,僅是兩個字便將整個大廳連同三樓站在過道上的住客吸引了過去,木牧眉頭一挑,心裡略感吃驚,沒想到這張大戶也是個高手,這一聲各位用了內勁,掃視周圍,發現有些走江湖的已經默默收起了兵器,見狀木牧忍不住一樂,剛說完這一路上不正常,沒想到參加個招親還能看場好戲。
張家是大戶,財力必然會引起外人覬覦,如果能在招親會商成了張家的乘龍快婿,便可一夜暴富,之後再無生活苦憂,想到這裡木牧反而有點擔心起張大戶來,如此張揚,會不會引來殺身之禍,但這跟自己沒關係,擔心多餘,況且這張存禮幾代人都在此處,又頗有家財,高門大戶必有強者廕庇,想到這裡木牧便抬手給寒步搖拿了一塊點心,方才見她連吃了兩塊,想來這點心是入她眼的。
寒步搖倒是反應要比房羅塵快的多,見木牧給自己拿點心,拍了一下木牧的手,不過到底還是沒拿回去,崔文海等人根本就沒注意到,只覺得這張大戶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各位,在下是這琉璃縣的張家人,名存禮,此次是為了我大女兒招親,想必來此赴會的已經有所瞭解,此次招親主要還是看我家丫頭心意,文人墨客,英雄俠士皆可上臺,與我家霞兒對上一對……”張存禮說了不少客氣話,因為不知道張存禮武功究竟有多高,所以也沒人敢多造次。
但就在張存禮滔滔不絕的說著話的時候,琉璃閣四樓的雅間裡,一位貴客正在屋中品茶,此人劍眉鳳眼,挺鼻方腮,頭戴素白文玉冠,身穿繡雲冰藍綢袍,鎏金鑲玉寬腰帶,腳踏金絲追雲履,大大方方的坐在茶几之外,修長雙手握著鑲金紫砂暖手爐,慵懶之中又透出些許令人難以抗拒的威嚴。
“筆奴,你看那張客霞可能入榜?”此人眯著眼假寐,聲音低沉有力,兩側站著的一個瘦高身影向前一步,躬身行禮說道:“王爺,怕是不能。”
“哦?說說看?”這個被稱為王爺的人悠然睜眼,伸手接過一位灰衣老者遞過來的茶碗,那個叫筆奴的瘦高個,站在左外側的,尖頭長臉,細眼挺鼻,尖嘴猴腮,身後揹著一個黑木長匣,一身竹葉綠長袍,墨綠腰帶後個斜插一隻一尺二寸的鑌鐵判官筆,單單是站在那便給人一種陰冷之感。
“村野山婦,入不得江山美人圖。”筆奴話語嘶啞,上座的王爺嗯了一聲擺手讓他退下,隨後對著那個泡茶的灰衣老者問道:“魯老,方才你說咱們遇到故人了,是哪位?我怎麼沒印象?”
泡茶的魯老手上一頓,隨後將滾燙的茶壺放在火爐上繼續烹茶,老者鬚髮皆白,臉型消瘦,長眉低垂如柳,細眼塌鼻,下巴上山羊鬍一分為二的編在一起,看起來給人一種滑頭之感,聽了王爺的話,魯老微微點頭笑道:“王爺可能不記得,畢竟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再說,王爺當年也只是看到了個背影,自然認不出來。”
這話說得倒是讓這位王爺越發的好奇起來,他是當今天子胞兄,名御峰,封逍遙王,擅丹青,最喜遊歷天下,畫盡天下美人,這位逍遙王保養的很好,看起來比樓下的張存禮還要年輕幾分,實際上他長張存禮至少七八歲。
“當年藏雪山莊,畫天下第一人美人之行,未過白河之前,王爺與我等遇到此人,彼時此人還是孩童。”魯老簡明扼要,卻沒點破身份,逍遙王身邊常伴四奴一老,四奴便是筆墨紙硯,一老便是這位魯老了。
“竟是他?”逍遙王恍然,旋即嘆氣說道:“說起這個,本王還有些來氣,誰能想到當年的天下第一美人云渺,居然是個男人!若不是他妻子是北境第一美女,本王真想一把火燒了他的莊子!”
魯老賠笑兩聲,小心問道:“王爺,那我用不用過去打聲招呼?老奴看他身邊那易容婦人,應是寒花門弟子。”
“不用,咱們此行路過,不要招惹是非,一點江湖事而已。”逍遙王微微搖頭,魯老連連稱是,心中卻是有些惋惜,方才他瞧著清楚,那年輕人腰間掛著一塊石牌,上面印著的應是自己老友的字,自己苦尋良久,若能尋到老友厚著臉皮求出一二……
“魯老不用擔心王城那邊,自有人比你還著急就是了。”
逍遙王的話給了魯老一個定心丸,此時樓下張存禮已經講完話,他的大女兒張客霞手持一柄流螢小扇遮臉從三樓緩緩走下,頓時一樓傳來陣陣喝彩之聲,樓上的逍遙王卻是再無興致,繼續品起香茗來。
樓下的木牧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人關注,此刻的他面露訝然的盯著身側坐著的司隆俊,方才張客霞到了二樓臺中,卻是直接推翻了方才父親的話,袖手一招,四對僕從從二樓左右過道扛著等身高的酒罈到了臺上,張存禮見狀本想制止,卻不想被自己的小兒子帶著幾個護院攔住。
張客霞放下遮面流螢扇,露出秀麗容顏,贏得滿堂喝彩,但更多人好奇,如此出落大方的小娘子,怎的就沒人敢娶,反到了要招親的地步,等看到張客霞將酒罈泥封開啟後,眾人心裡算是知道了,這小娘子性子潑辣不說,怕還得是個嗜酒如命的女娘。
而木牧一桌的司隆俊見到樓上麗人容貌之後,登時呆住,等到張客霞說要透過第一道喝酒的考驗時,司隆俊直接趴在房羅塵的耳邊低語了起來,木牧耳聰目明,發愣也是因為他聽清了司隆俊說的是什麼,他居然跟房羅塵要解酒藥!
看不出這個平常不顯山不漏水的讀書人,此刻居然上演了一幕一見鍾情的好戲,寒步搖聽完木牧耳語也是一臉的詫異,張嘴差點叫出聲來,她和木牧一樣都是過來看戲的,可沒想到這場戲裡的一位戲子,居然就在自己身邊。
而此時的房羅塵則是瞪著眼看司隆俊,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但他沒太多遲疑,轉了轉腰帶,從一個棕色小瓶中倒出兩粒豆粒大小的藥丸說道:“你若真的要上臺,先把這藥丸含舌下,等到喝酒前十息同口水嚥下,可保你日落之前不醉,但一定要慢喝酒,不能太快,否則藥力壓不住酒勁,會醉的更快。”
“房大夫,要不您多給一粒?”司隆俊滿臉通紅,當仍是厚著臉皮,舉著手想要多求一粒,房羅塵抬手擋住,面露嫌棄的說道:“兩粒就夠了,去年我在白石寨一粒掀翻了七八個山匪,放心大膽的去,但是不白給,一粒藥,二兩銀!”
司隆俊聽完價格立刻想把藥還回去,房羅塵卻說了聲玩笑且催著這呆子服藥,司隆俊還是有點猶豫,一旁的崔文海見狀笑道:“你安心去便是,這銀子我先給你墊上,你若成了,到時候加倍還我,若是不成,還我一兩就行,如何?”
司隆俊卻說若是不成必然全部還清,由此便小心含了藥,跟在幾個也想招親的身後上了二樓平臺,上樓下樓的人加起來差不多三十餘人,木牧在樓下看的真切,這二十來人裡五行八作差不多什麼人都有,即便是跟司隆俊一樣的趕考書生也有三四個,不過看條件應該是要比司隆俊好上一些,至於其他人高矮胖瘦也是齊全。
第一道考驗很簡單,就是比拼酒量,這四壇酒加起來差不多有二百斤,還都是烈酒,不過張客霞的要求是她喝下一碗,參會的人就要喝兩碗,二樓的木臺上張客霞站在臺子一角,剩下的人則是站了大半個,領了酒碗後,那幾個書生中有人兩眼發直,這酒碗不小,一碗能裝差不多三兩酒,登時便有兩個書生掩面下樓,在眾人的嘲笑聲中灰溜溜的出了琉璃閣。
張客霞見狀又問了一句還有誰要下去,免得待會折了顏面,此話一出樓上樓下的人都跟著起鬨,但剩下的人雖有猶疑,卻是無一人下臺。
張府的家丁和琉璃閣的夥計各自取來小酒罈取酒,張客霞端起酒碗又說了個不得漏酒的規矩,每個人腳下都有宣紙,只要漏酒便會溼,身前紙全溼則不作數直接退出,喝酒也是由店裡的夥計和家丁一同看著,這話一出,這三十多個人裡的幾個人面露異色,沒想到這小女娃如此心細,這下倒是沒辦法耍滑了。
站在臺上的一共三十三人,六人為一排,每個上來參加招親的人身邊都有兩個夥計負責倒酒和檢視,張客霞手一抬,仰頭便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如她說所滴酒未撒,樓上留下的人盡皆叫好,這三十三人也是緊隨其後,不過才第一碗,就淘汰了兩人,第二碗喝完,趕考書生裡便只剩下了司隆俊一人。
張客霞等到這些人喝完,緊接著喝了第二碗,她一碗,臺上的就要喝兩碗,只是三輪,臺上站著的人已經不到方才的半數,樓上樓下看熱鬧的也都紛紛驚歎張客霞的酒量,只有木牧聽著鄰桌驚歎連連,卻是掩面憋笑,寒步搖本也驚歎,見狀忙問緣由,結果卻是一旁的崔文海給了答案。
“這張家大小姐手裡的酒碗有玄機的,她的酒碗看著跟這些人的酒碗大小一致,實際上她手裡的那個碗底高,碗壁厚,正常酒碗可裝三兩,但她手裡的那個能少裝半兩到一兩,也就是說這三輪下來,她最多也就喝了不到八兩酒,可這些人可是喝了至少快兩斤了。”
“這……”寒步搖和房羅塵聽完都是面露詫異之色,任他二人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那二樓的小娘子居然會如此算計。
“唉,牛慶啊,往後你要是娶媳婦,可要擦亮眼,小心嘍……”房羅塵感嘆一聲,不想牛慶這小子鼓著腮幫子回頭看了師父一眼,清澈的眼神中透出些許疑惑,但很快就繼續大快朵頤起來,完全將師父的話拋到腦後。
很快臺上又喝了三輪,能穩當站住的人已經不過一手之數,但臺上人還有七個,之前一直不顯的司隆俊站在眾人身邊便顯得有些特異起來,圍觀眾人議論紛紛,誰也沒想到這書生居然能挺到第六輪,看樣子還能繼續,畢竟他腳下的紙還是乾的。
“你這個藥,這麼好用?”眼看著新的一輪開始,寒步搖直接將目光落在了房羅塵身上,想到當時在白石寨這郎中的壯舉,再看看如今司隆俊,由衷的佩服起這怪郎中的能耐來。
房羅塵微微一哼,滿臉自得的繼續看戲,可惜拼酒這輪考驗只有七輪,七輪下來臺上僅剩下五人,張客霞雙頰緋紅宣佈了第二道考驗:術算。
平歷三十五年初春月廿一清晨,諸華西郡,琉璃縣與三久縣交接處。
“唉,可惜啊……”天色晴好,春風微寒,馬蹄聲響在官道之上,趕車的房羅塵悠然嘆道,車內才昏沉睡醒的司隆俊也是一陣苦笑,連說自己冒昧,有些不知進退了,一旁的崔文海依舊面帶微笑,卻是諱莫如深的說道:“司隆兄,你之姻緣,究竟在不在這琉璃縣,也或未可知。”
“崔兄此話怎講?”司隆俊揉著昏沉的腦袋,臉露痛苦之色問道,回想當天,第二輪的術算他也輕鬆透過,當時過了第二輪之後剩下的人就剩下了兩個,第三輪張客霞卻是讓二人吹出個琉璃瓶來,這三輪疊加,常人如何能受得住,即便是房羅塵夠了司隆俊解酒藥,也沒料到張客霞第三輪會出這個,結果好不容易熬過兩輪的兩人在臺上醜態出盡。
司隆俊儘管極力忍耐,但終究還是步了另一人的後塵,吐了個一塌糊塗,酒勁上湧直接醉死過去,這場招親就此落幕,張客霞也算給了家裡交代,此時圍觀之人才明白這張家大姑娘並不想嫁人,一時間整個琉璃縣議論紛起,卻無人再關注木牧一行人。
“崔某倒是覺得,司隆兄不妨等等看,,或許會有所不同。”話音剛落,駕車的房羅塵卻是反駁道:“不可能了,咱們剛才已經過了琉璃縣,走了這麼久也沒個動靜,天下山山,皆可攀攀。”說完房羅塵一臉壞笑的喊道:“到河中縣嘍!”
司隆俊吸氣吐氣,臉上閃過一絲遺憾,緣分未到,不能強求
一行人又走了兩裡地,在隊尾的木牧微微側頭,聲音由遠及近,是快馬賓士的蹄聲,人數不多也就三四個,又等了數個呼吸,馬蹄聲越發清晰,前面帶路的張二漢和寒步搖拉住韁繩,跟房羅塵一起停靠在路邊,在官道上疾馳的人,能避讓最好還是避讓的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意外,這一路上遭遇的意外應接不暇,屬實不想再橫生枝節。
等到眾人靠邊停穩,後面的馬蹄聲已經緩了下來,木牧回首卻是看到了個熟人,為首騎馬而來的少年正是張大戶家的小兒子,沒記錯的話,應該叫張正庭,見到木牧,這小少爺眼前一亮,隨後長吐了一口氣,讓身後的兩個家丁在原地等著,他獨自一人上前。
木牧也是吃驚,這孩子年紀不大,馬術倒是了得,而且還頗有韌性,要知道從琉璃縣城到這,快馬加鞭得小半天,養尊處優的半大的孩子能吃得住這份苦,很不一般了。
“你們倒是走的不算快,省了我很多時間啊。”張正庭雙腿輕磕馬腹,座下棗紅馬緩緩來到馬車旁,喘勻了氣後才用馬鞭敲了敲車窗,崔文海開啟車窗,窗內窗外都能看的清楚,張正庭從腰帶裡抽出一個小包裹,往裡一扔,正好掉到司隆俊懷裡,司隆俊一愣怔怔問道:“小公子這是……何意?”
“我姐派我來的,說是要贈與司隆公子,至於什麼意思,你們讀書人腦子裡是不是隻有之乎者也?真不知道我姐到底圖什麼。”說完冷哼一聲,韁繩一拉調轉馬頭,帶著家丁順著官道往回趕了。
“司隆兄,如何?”聽著馬蹄聲漸行漸遠,崔文海壓好車窗,一臉笑意的問道,司隆俊慢慢開啟手中淡粉香帕,裡面包著的是一塊素白玉佩,上面鏤刻繁複花紋,中間則是刻了一個霞字,而那香帕也是繡了一朵霞雲。
“這……”司隆俊自然是驚喜交加,可隨後他又想到自己當時的醜態,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眾人這是紛紛道賀,卻不知就在眾人身後的小山之上,張大戶家的大女兒張客霞看著一行人消失在視線之中,而自己的弟弟已經回到身邊。
“阿姐,這一天您讓我送了三份,到底誰會是我姐夫啊?”張正庭晃動著肩頭,這一天下來,也是騎了二百里開外,他終究還是個半大孩子,也被顛的難受,不過他更好奇的是,姐姐沒有挑一個,而是直接挑了三個,其中兩個書生,另外一個據說是俠士,但自己沒追到,所以這一天他也就送了兩份出去。
本來父親因招親一事就很是氣憤,如今姐姐又鬧這麼一出,這要是兩個書生齊登門,姐姐嫁給誰的是?
“回吧。”張客霞卻是沒搭話,轉身翻身上馬,隨後縱馬下山,張正庭嘆氣一聲,揉了揉屁股,跟著姐姐一同下山回家。
木牧一行人自然不會知曉這些,走了天色微微黯,眾人也沒看到能歇腳的客棧驛館,木牧和房羅塵在道路兩旁巡了訓,找到了一個適合露營之地,搭棚生火,木牧獨自一人鑽進了路邊的密林打獵,可他剛鑽進林子,臉色便陰沉了下來。
在琉璃縣城時,他便跟眾人說過,儘管沒發現,但身後極有可能是有人跟著的,而現在一入林子,多年廝殺狩獵的感應立刻察覺到有目光盯著自己,木牧貓著腰不動聲色的走在林中,捻箭搭弓狀似巡獵,實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搜尋對方的蹤跡。
木牧向林子裡摸了半里,沒發現異常,疑惑閃過心頭,林中嗚咽風聲起,天色也越發昏暗,這一路沒發現也沒發現什麼飛禽走獸,如果打不到獵物,眾人也就只能吃點乾糧過夜,正如此想著,驀然一股不安從心頭升起,心神失守片刻之間,眼前似是閃過熟悉卻又陌生的紫影。
左右望,風依舊,樹依舊,但回頭,來時的痕跡卻是已經消失無蹤!
迷陣?
抽出柴刀護在胸前,木牧閉目感受,卻是隻聽得風聲之中夾雜了一種熟悉的聲音,像是動物踏雪的聲音,仔細感受其中律動,木牧長舒了一口氣,收起柴刀後昂頭喊道:“大頭,是你嗎?”
話音未落,一道黑灰影子從密林之中竄出,雙目熒光慘綠,口中低吼,後腿猛地一蹬,前爪已經砸在木牧胸口,這一下勢大力沉,直接將木牧撲倒在地,猩紅的舌頭伸出,犬牙之下全是口水,糊了木牧一臉。
卻是個體型異常大的灰狼,木牧左躲右閃還是免不了被大頭一頓舔,雙掌推開起身坐起,卻見寒春之中一道紫色蝶影飄過,木牧收起玩鬧心思,臉色肅然,雙膝跪地行禮道:“徒兒木牧拜見七師父!”
黑暗之中慢慢走出一道白色身影,卻是個跟大頭灰狼體型相當的純白狼,狼背之上側左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這娃娃一身淡紫色長裙,身高四尺出頭,面板瑩白似瓷片,漆黑長髮簡單束於後背,卵圓臉,煙眉杏眼,翹鼻小嘴,若是換一身喜慶紅袍,更像是年畫中的娃娃一般。
這娃娃手裡拿著一杆一尺出頭的玉嘴金杆銀鍋煙袋,鍋中冒起絲絲煙氣隨風飄散,瀰漫出一股不同的香氣,木牧不敢耽擱掩住口鼻,這煙氣不比迷藥差,方才誤入迷陣而不自知,現在若是自己再聞到煙氣,怕是醒來要捱上幾下。
見木牧如此,被木牧稱為七師父的女娃娃嘿嘿一笑,露出裙下長靴,在腳底磕了磕,聲音如落珠玉盤,清脆悅耳中還帶有絲絲稚氣,如果不是木牧知道自己七師父天生如此,怕是也要將其當成半大的孩子。
“小木木,怎麼出來了?”
見地上的菸絲不再冒煙木牧才敢撒手,聽到七師父問話他也不敢隱瞞,將遇到寒花門的當代二弟子寒步搖的前前後後都說出來,末了木牧還問了一句。
“師父,您什麼時候開始跟著徒兒的?還有,您回到御宇國,雲渺莊主那邊……會不會不妥?”說完木牧指了指東北方向。
騎狼女娃看起來年紀不大,實際年齡已接近半百,御宇江湖之中,七魔之名曾響徹武林,七魔谷之中這女娃坐第七把交椅,名為紫蝴蝶,七魔谷覆滅,七魔去其六,唯獨這位紫蝴蝶師父憑藉一手出神入化的幻陣幻術,拼著重傷帶著自己逃出七魔谷,隨後更是帶著自己逃亡御宇東北方關外的白河國。
得高人相助,師徒二人才化險為夷,之後紫蝴蝶因傷勢過重不得不在藏雪山莊養傷,而木牧則是被山莊的莊主夫人班羅羅安排,在白河國內歷練,甚至還在白河國服過兵役,打過幾次仗,不過這些都是對內,木牧並未同御宇國邊軍交過手,除了武功之外,那些見識和本領,都是在廝殺之中刻入血肉之中的記憶,而這些木牧一點都沒告訴過寒步搖。
“年關時,你不是看見我了?放心,雲渺莊主也派人來了,算算時日,等你到了御宇王城,應該還能見到你的白龍師父。”紫蝴蝶掩口笑道,木牧一愣隨後驚道:“白龍師父也來了?他來御宇做什麼?”
“他是追著絕刀出來的,斷白河許久不出北境,這次絕刀現身可能會與鐵木滅門案有關,你這個時候前往王城,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紫蝴蝶依舊掩口,她就坐在狼背之上抬手,一股勁力將木牧雙臂抬起,讓他站起,木牧感受片刻再次喜道:“七師父,你的傷痊癒了?”
“用了將近二十年,才算是好了八成,七魔谷覆滅之仇,日日夜夜,如同夢魘般糾纏為師近二十年,若是此生可見大仇得報,為師也算瞑目,可以安心的去找幾位哥哥和姐姐了。”說話時紫蝴蝶臉上的神色先是變得猙獰,隨後又變悵然,木牧不敢多聲,等到七師父緩過神之後,才堅定說道:“師父,我也在的,七魔谷覆滅皆因我而起,這份仇,徒兒的肩上也有的!”
“說起來,百花門去年年底也派了很多弟子進入御宇國,你那便宜媳婦可得看好了,免得多事,花百寒的人,沒一個好貨。”說完紫蝴蝶還面露厭惡的呸了一口,不過她這一下卻更顯可愛,木牧也不搭話,等著自己的七師父賜教。
紫蝴蝶跟大師父一樣,跟花百寒有過交情,不過不是很愉快,這個時候木牧知道最好的應對就是閉嘴,紫蝴蝶見木牧沒反應便淡然說道:“罷了,你接著走你的,為師也要去王城與小白龍等人匯合,你路上小心。”
“師父不跟我們一起走?”木牧怔住,面露疑色,七師父這個時候現身,難道不是跟自己一同前往王城?
紫蝴蝶微微搖頭,招手嘬聲,那隻被木牧叫做大頭的大灰狼低眉順目的回到白狼身邊,轉身一灰一白兩道狼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只有七師父的留下的一句話在林中迴盪。
“為師還得替你引開狴犴樓那群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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