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不想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3章才脫狼群又入虎穴,寒木昭,二太不想,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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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歷三十五年,初春月廿九,渚華南郡武城縣官道。
“路過三個縣城都是一路順遂,真是難得。”房羅塵趕著馬,迎著還有些許寒意的春風笑道,王城位於東南方,是以越往南走天氣越暖和,一行人自河中縣之後又走過了廣匯,正營,山德三縣,都是平原地帶,路邊除了些許樹木,路邊農田一望無際,牛慶曾在車上問過,這麼多田地,一年要打出多少糧食來,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他,這裡面也就崔文海知道一些,依舊給不出具體數字,甚至本地人都估算不出來,他哪裡能知道。
正值晌午,一行人走在官道上正尋著路邊客棧茶攤,走了約莫著三里路便在一處拐角看到一個掛著茶字的招子,等到眾人近些,前頭的木牧眼睛微微眯起,一拽韁繩回身道:“只要水!”
車內車外都是聽的一愣,不過知道木牧警惕,定然是看出來什麼,一行人到了茶攤旁,一個精壯夥計出了茶攤,滿臉客氣的想要將眾人迎進草棚裡,張二漢卻是從袖口摸出三枚銅錢,拍了拍身上的羊皮水袋說不喝茶,只買水。
那夥計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賠笑著伸手要接過水袋,張二漢卻是問何處打水,既然是開茶攤,必然會存水,自己直接灌了便是,那夥計推說沒那個規矩,張二漢又甩出兩枚銅錢說五文錢只裝兩袋水,那夥計本想再開口,張二漢卻一把抓過這夥計的手,將錢直接扣上,隨後帶著木牧一同進了茶攤草棚,打量一圈後直奔水缸而去。
那夥計怕這莽漢直接把水袋放進水缸,壞了整缸水,連忙將水瓢遞了過去,木牧雖進了草棚,卻不是跟張二漢並行,而是落下了兩步,正好瞥見那夥計神色有異,便像是被草棚內的草沫嗆到一般咳嗽起來。
那夥計本沒在意,但張二漢聽到咳嗽聲後,看了一下手上接過的水瓢,遲疑片刻便露出些許嫌棄的將水瓢扔到一邊,回身拿了一個大茶壺,看裡面沒什麼殘渣,便用壺當瓢,灌滿了兩個水袋,那夥計看了木牧一眼,也沒看出什麼來,臉上神色不變,又將二人禮送出來。
等到身後茶攤已經只剩下一個輪廓時,殿後的張二漢終於忍不住心中疑惑,駕著馬面露不解的問道:“束仁大哥,剛才那個是黑店?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木牧微微點頭,知道這大漢看著是個莽漢,內裡心細,也不多藏掖,直接講了出來,要說這個茶攤是黑店只能當說對一半,雖年關已過,但家家戶戶的春聯福字等物都是新的,做生意的更是如此,但大老遠就看到茶攤的招子,哪怕連漿洗的痕跡都沒看出來,這招子應該就是一直掛著那,這算是不合理之一,但最讓木牧懷疑的,還是那個夥計。
“可那時候咱們還沒進門呢。”張二漢回想了一下方才情形,似是感覺出有些不對勁,但什麼地方不對他自己說不出來。
“一看你就沒當過夥計,正常茶攤裡的夥計要眼尖,知道招呼客人,哪有咱們到了,停下來了才在棚子裡打招撥出來的?”木牧笑著問道,張二漢聽了個似懂非懂,只覺得這麼一說似乎有些牽強,見他不信木牧也不惱,繼續給他解釋。
其實這夥計應該是早就發現了一行人,他是在棚子裡做準備,只是他沒想到一群人不進茶棚,也不買茶,只是買水,這就已經讓他所做的諸多準備派不上用場,最後只能在水瓢上想辦法,只是木牧一聲咳嗽,張二漢直接用水壺當水瓢,徹底讓這個夥計沒了招,眾人也算是躲過一小劫。
聽木牧講的詳細,張二漢傻笑一聲奉承著學到了新計謀,想了想還是覺得花了五文錢買了兩袋水,有點太過浪費,木牧看他臉色,知他心中所想,便搖頭說道:“不要以為這就完了,這種地方開茶攤,對方很有可能還有後手的。”
“還有?這剩下的就是打劫了吧?”張二漢聽完心又提了起來,面上閃過少許慌張,只是一路走來他沒怎麼動過手,卻也是見過了大場面,很快便穩定心神,詢問可否有解決的法子,木牧聽了笑罵道:“真當我能掐會算,我怎麼知道,如果真遇到打劫的,你們只要衝出去,我殿後即可。”
張二漢還是不放心,環視四野,也是沒發現有什麼能藏身的地,都是田地,而且冬雪初融,田地泥濘不堪,這要是劫道只能從官道上來硬的,可這是官道,路上……張二漢駭然發現,後面原本還有些許人影,可走出五六里之後,身前身後好像都沒了人影,不算筆直的官道上,居然就他們一行人。
想到方才木牧說的,張二漢不由得額頭微微冒汗,剛要問木牧是不是有點不正常時,木牧卻驅馬靠在他身側,將箭袋扯到了自己的馬上,隨後輕拽韁繩,落後張二漢半個馬身,猛地一巴掌拍在馬屁股上,馬兒受驚嘶鳴一聲向前竄去,一下跑到了隊伍之前。
“順著官道走,到縣城等我!”說完調轉馬頭面向來路,長弓放在身前,右手捻了三支箭,房羅塵只是伸出頭看了一眼,手上韁繩一甩,拉車的馬吃痛便開始小跑起來,寒步搖反而是最後走的,兩人離得不遠便問了一句是否把握,木牧回了句不用怕,護住幾個點子進城就行。寒步搖便不再多言,雙腿夾緊馬腹追趕眾人去了。
等到眾人走遠,紛亂的馬蹄聲由遠至近,木牧眯著眼仔細打量,對面約有二十人,縱馬狂奔,速度不慢,想來也是怕自己一行人跑掉,看到對面距離自己還有三百步時,木牧捻箭搭弓,箭頭微微揚起,弓身如月,錚然一聲,羽箭鏑鳴,對面人馬也看到木牧,卻是沒想到這一行人之中真有勘破偽裝之人,且算到會有追兵,好整以暇的等在路邊。
響箭聲落,木牧與這夥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百步,而馬隊之前,羽箭尾部兀自震動,顯出這一箭威力之大。
“閣下何人,為何無故對吾等出手!”一個像是領頭的連鬢胡大漢怒吼一聲,便要帶著眾人繼續向前,卻是又聽到一聲錚響,第二隻羽箭落在此人馬前,那大漢胯下坐騎似受到些許驚嚇,響鼻不停,大漢連番撫慰這馬才稍顯安定。
“怎麼,閣下就是不想讓我等過去?你我無冤無仇……”那大漢還未說完,第三隻羽箭落下,木牧收弓喝道:“車上之人是由我護送的文點子,奉勸各位好漢,趕考的點子最好不要招惹,免得引來官府,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放屁,哪個文點子能用五文……”身後一個蒙面人話說到一半,卻被大漢回頭瞪了一眼,木牧見狀一笑,勒住韁繩喝道:“這位好漢,兄弟願奉上碎銀十兩,給各位兄弟買上一杯茶水,如何?”
為首的大漢聞言,聽得心頭火起,一雙豹眼瞪得滾圓,掏出綁在身前的一對單手雙刃斧,闊口一張大罵一聲:“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說完將方才木牧的三箭警告拋之腦後,雙斧舞動著驅馬衝了過來。
木牧見狀知道不能善了,便不打算客氣,吐納之間手中柴刀護在胸前拍馬迎上,那大漢手掄雙斧,一奔胸口一奔腰眼平斬而來,木牧卻是側身滑下馬鞍,躲在馬身側面,隨後順著馬腹一轉又回到原位,兩馬交錯,一攻一躲,誰都沒佔到便宜,那大漢啐了一口唾沫,調轉馬頭再次逼近,木牧卻是直奔對方陣營根本就沒打算跟這壯漢鬥二回。
雙方本就距離不遠,木牧也沒打算一對一,這出乎預料的舉動倒是讓這群劫匪吃了個暗虧,距離百步之時木牧已經收刀換弓捻箭便射,百步距離射出兩箭,直接將對面的兩名劫匪射傷,等到眾劫匪反應過來時,木牧已經驅馬趕到面前。
來不及驚呼,木牧胯下坐騎已經跟劫匪的馬匹捲到了一起,這一衝直接衝散了對面人馬的陣型,見木牧獨自陷陣,此時位於層層包圍之中,眾劫匪紛紛抽刀,舉頭便砍,勢要將木牧亂刀砍死,有的機靈點的則是直接對著馬匹下手,刀光斧影分沓而至,木牧卻是從容,手上柴刀左右揮砍,陷陣之後的兩三息之內,一人一馬居然只是受了些許皮外傷。
“砍死他!”為首的那個大漢調馬回來,卻是被手下堵在外圍,只能高聲呼喝,手中的斧頭抬起又放下,一直尋找著衝進去的機會,木牧將手中的柴刀舞的密不透風,臉上沒有露出一絲驚慌,甚至還帶著一種滲人的笑意,眾多圍著他砍的劫匪看清後心中發寒,不明白這個瘋子此時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而就在此時,木牧甩開馬鐙,在馬背上擰身騰空而起,一股難聞至極的味道突然向外擴散開來,眾多圍著砍的劫匪頓感雙眼如遭重擊,口鼻遭嗆,咳嗽慘叫聲此起彼伏,而木牧落下直接踩著劫匪的肩膀腦袋飛出戰圈,來到了眾多劫匪馬匹身後,跟那個手持雙斧的大漢隔著整隊人馬。
這一夥劫匪人數不多,但外圍遭殃的卻還是有的,見木牧跳出戰圈,幾個反應快的便拍馬調頭,再次向著木牧襲來,而此時木牧手中柴刀橫在胸前做出了個防守動作,可等到馬刀臨身,木牧卻是就地一滾,手中柴刀也不歇著,直接砍到一匹馬的馬腿上,那馬兒吃痛嘶鳴倒地,將那馬鞍上的劫匪甩了出去。
此時那大漢已經拍馬繞過眾多手下,來到後方卻見木牧已經鑽到人群之中,趁亂劃破馬腿,引發了群馬受驚,受傷的馬吃痛亂竄,幾個跌落馬下的倒黴蛋還有被馬蹄踏中,昏死過去的,而木牧則是已經竄到另一頭。
“全都下馬,給老子砍死他!”那大漢知道在馬上抓不住此人,便只能靠人多取勝,涕泗橫流的劫匪們此時還坐在馬背之上的還有半數,但都遭了木牧先前的算計,聽到領頭的發話,也不管身上的不適,翻身下馬,跟自己這一夥人靠在一起慢慢壓了上來。
只是此時的眾劫匪卻沒了方才那囂張跋扈的氣焰,木牧見狀甩掉柴刀上的血跡,昂頭喝道:“眾位好漢,你我本無仇怨,不才某人方才也表露過不想惹上麻煩,此番交手,你我高下立判,還望眾位好自為之,若再行逼迫,便別怪小子手中的刀,無情了。”
“小子,是你出手逼停我等在先,如今傷我兄弟,毀我馬兒,還想一筆勾銷,做夢!”那大漢坐在馬上,手中雙人斧遙指木牧,破口大罵,身前匪盜也跟著附和,木牧自然知道此事無法善了,便不再搭話,嚴陣以待。
方才試過眾劫匪身手,大多功夫平平,但木牧總有種不安的感覺,他自小流離,經歷遠超超人,參過軍,也跟山匪關係莫逆,此時自己單人當道,對方只圍攻自己,卻不分人追擊頗有些蹊蹺,可自己現在失去馬匹,看起來像是自己擋住了一群人,但反過來一想,也未必不是一群人拖住了自己!
心思急轉,木牧也不敢託大,在軍中陷陣之事他做過幾次,眼前局面不同兩軍對戰,還是要搶佔先機,可惜自己扔出去的秘製狼糞方才脫身時已經用掉,此時自己身上,便只剩下一柄柴刀可用。
見眾劫匪壓傷,木牧先是退了數步,終於等到眾人之中有幾個按捺不住的衝了上來,手中柴刀格開臨身刀鋒,抬腿一腳便將其中一人踹飛,這一腳勢大力沉,被踹之人向後飛起砸倒三四個同夥,剩下與木牧對招之人卻是沒有一個能在木牧手上走過兩招,柴刀刀身雖短,但速度要比馬刀的揮砍速度更快,加上木牧身法巧妙,圍上來的劫匪雖有刀長之便利,卻依舊被木牧近身而中刀,即便如此木牧仍未痛下殺手,圍上來的人皆是傷而不殺。
不過三四個呼吸之間,地上便躺了七八個,算上之前被射傷的,已經有一大半被木牧廢掉,而木牧站在一群人中,聽著耳邊慘叫連連,卻是面色肅然的盯著那個大漢問道:“你們還有人?”
那手持雙斧的大漢似是被眼前眾多手下的慘狀驚呆,聞言先是點頭,隨後反應過來高聲喝道:“當然……”可這當然一詞戛然而止,木牧吃不準對方到底是多重埋伏,還是就眼前這一群人,心裡的不安感再次湧起,木牧也不耽擱,對著餘下抱團的劫匪壓了上去。
木牧方才動作乾脆,眾人紛紛向後退卻,任由那大漢如何叫罵,卻再無一人敢上前,那大漢也是色厲內荏,再無方才的膽氣,而身下馬兒不知是感受到了木牧外放的殺意,還是騎主的怯意,也是不安的向後退。
等到這些劫匪退到受傷馬匹之後,木牧卻突然咧嘴一笑,尋著自己的馬匹一個翻身,不等眾人反應,調轉馬頭夾緊馬腹,一巴掌拍在馬屁股上,那馬兒本就受了外傷,方才鎮靜下來,木牧這麼一拍,人立而起嘶鳴一聲,隨後大踏步的疾馳而去。
等到木牧縱馬馳出百步開外,那大漢才反應過來,剛要開口下令追,卻再次聽到熟悉的鳴鏑之音,三支羽箭再次落下,如同一條不可逾越的天塹一般,將眾人隔絕在官道之上。
“三當家,我們還追不追……”
幾個傷的不算重的劫匪看著插在不遠處的羽箭,嚥著吐沫小心的問道,那雙斧大漢死死的盯著地上的羽箭,雙眼冒火,最終還是冷哼一聲下令救治同夥,打道回府。
前路之上,還有兩位當家的,這小子就算是武功高強,也未必是兩位當家的對手,只是此次追擊損失頗重,怕是回寨之後免不了被兩位當家的嘲笑一番,這位三當家回想方才交手的情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裡也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木牧自然是管不了那麼多,自己擋下的人弱的令人起疑,便不再吝惜馬匹腳力,快馬加鞭的於官道之上狂奔,方才耗費時間不算太長,自己應是追的上,但木牧順著車轍印追了差不多有二十里地,拐過一片樹林之後臉色大變,心道果然還有埋伏。
熟悉的馬車停在路邊,車前車後都已無人,木牧下馬檢視,發現周圍馬蹄印雜亂,車內物件雖亂卻不似丟了什麼東西,兩個文考學子帶的東西不少,但對劫財的山野匪盜來說並無價值,馬車上套著的馬兒還在,可能是匪徒還未得手,亦有可能是故意而為之。
木牧在馬車周圍轉了一圈,發現在凌亂馬蹄印中,有幾個腳印,木牧見這腳印,心裡一涼,暗道糟糕,寒步搖等人怕是已經被劫走了,這腳印不是別人的,正是重瞳子牛慶的,可寒步搖武功雖不及自己但也不弱,房羅塵也算是一張底牌,毒藥了得,不可能輕而易舉的被制,但查了一圈,卻沒什麼交手的痕跡,更像是車中之人自願出來一般。
如此看了十數息,木牧推測對方應是有高手坐鎮,一出手便制住車中之人,使得寒步搖和房羅塵皆不敢妄動,隨後眾人被押走,獨留一輛沒了人的馬車在路邊等著自己。
正當木牧向外擴大範圍尋找線索時,眼角閃過一抹紅色,木牧側頭只見離馬車三十步開外的樹上釘著一把傳信飛鏢,取鏢展信,上面僅有一個地名:釘條山。想來便是這群剪徑匪徒的盤踞之所,卻不知這夥人跟那個雙斧大漢是什麼關係。
不敢多想,木牧將自己騎著的傷馬系在馬車之後,自己這是坐上房羅塵之前的車伕之位,趕著馬車往前走,令他意外的是,再往前走不到二十里,就到了武城縣城,木牧心中疑惑,進了城找了個客棧,將馬車馬匹存放在客棧後院,如同閒人一般出客棧,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邊走邊看之間,木牧坐在了一個占卜攤子之前。
這攤子只有一張方桌,桌上筆墨紙硯倒是齊全,還有三枚銅錢,一個搖卦的龜殼,這桌子似乎還是在旁邊麵攤借出來的,桌內坐著一個目盲老者,一身灰袍,臉型修長,鬚髮皆白,乍一看有些仙風道骨之姿,木牧剛坐下,那目盲老人便開口問木牧要卜卦測字問吉凶還是要代寫家書。
測字卜卦十文,代寫家書則是要三文。
“老先生,若是詢問訊息呢?”方才木牧聽得清楚,卦攤旁邊的麵攤是武城縣裡的老字號,可以跟麵攤老闆借來方桌一用,眼前這算命老頭自然也是在武城縣駐足頗久,又藉著卜卦之利,訊息自然靈通。
目盲老者沒想到木牧問的是這個,猶疑片刻後便問道木牧要打探什麼訊息,木牧倒也不避諱,直接說出來釘條山,沒有預想之中的慌張和意外,這目盲老者只是嘆了口氣,隨後說道:“想必您身邊人也是遭了劫難,這訊息倒也不值錢。”聞言木牧追問詳情,那目盲老者方才將這滿武城縣都知曉的訊息說了出來。
武城縣是糧食大縣,轄境百姓皆以種田為生,但最近幾年發生過數次蟲災,導致農田減產,甚至絕收,糧產不足,百姓便無力承擔稅賦,因此賤賣田地,成為佃農,有些百姓心有不甘,便行非法之舉,落草為寇,而武城縣最大的土匪窩便是盤踞在釘條山上的雙虎寨。
這雙虎寨內山匪人數過五百,所佔釘條山地勢頗為險要,而且自帶水源,武城縣多次清剿皆無功而返,這雙虎寨的土匪建寨初期還不叫雙虎,而是建立之後來了兩個外人,都是武功高強之輩,改名叫了雙虎,其中大當家雷虎,力大無窮,善用長刀,傳聞喜歡生啖人肉,二當家病虎,詭計多端,殘忍暴虐,精通酷刑,二人到了雙虎寨之後,蹚馬拿票,姦淫擄掠,無惡不作,方圓百里,雞犬不寧。
縣太爺拿他們也沒辦法,清剿數次反而被打的丟盔棄甲,時間一長,這武城縣百姓苦不堪言,民怨沸騰,年關之前,這雙虎寨的兩個當家的夜襲縣衙,險些要了縣官老爺的命。
“如此猖狂的匪盜,周邊便沒有軍營出兵清剿?”木牧心驚這雙虎寨的猖狂,也疑惑為何縣官遭襲,郡府卻毫無動靜,那目盲老者聞言苦笑不已,縣官老爺自然是上報了,結果被郡府老爺打了棍子,臥床不起,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呢。
木牧聽得心驚,這武城縣的縣令叫蘇雲定,是南境人,大考之後被選任武城縣縣令,任職不足兩年,從這目盲老者口中得知這縣令倒是個好官,為官清廉,愛民如子,可惜身邊沒個堪大用之人,獨木苦撐,年關生死劫,若不是蘇雲定跑的快,識得水性,怕是真的要被砍去腦袋,枉死武城縣。
“難不成是官匪勾結……”木牧喃喃自語,那目盲老者卻是趕忙出口打斷,木牧心中瞭然,也沒跟這個老者客氣,分文未拿轉身便走了,那老者感受著木牧離開,心中暗歎,沒想到一個外人都看到如此清楚,可這武城縣內可不單單是官和匪勾結。
木牧隨便找了路人問明瞭縣衙所在,便趕了過去,正趕上今日休沐,蘇雲定方才傷愈,聽到有人報官,也沒來得及穿官袍便準備升堂,來到堂前,卻發現一個身穿獸皮襖,一身血氣的大鬍子立於堂下,給人一種怪異之感。
蘇雲定整理官袍打量木牧,木牧則是好整以暇的看著這位縣令大人在捕快的幫助下收拾妥當,蘇雲定四十出頭,鬚髮卻已是夾白,方臉寬額,刀眉星目,挺鼻細口,可惜雙眼浮腫,神色略顯萎靡,一副大病初癒,有氣無力的摸樣。
“堂下何人,所謂何事?”蘇雲定拍了驚堂木,照例問詢,木則是將自己今日遭遇簡明扼要的說了,聽到信中有釘條山,蘇雲定便一陣嘆氣搖頭,可他又不得不重視,此次雙虎寨犯案,劫的是參加大考的考生,以雙虎之殘忍手段,武考生張二漢或許還能挺上一天,兩個文考生怕是連半天都堅持不住,更遑論還有女人孩子,蘇雲定聽得心急又無奈,愁的揪著自己下巴上的鬍子不撒手。
周圍的衙役師爺也聽的直搖頭,木牧知道憑藉眼前這些人怕是沒辦法將眾人救出,便開口問道:“大人,您可以跟我說說這雙虎嗎?小人有些功夫,或許可以助大人一臂之力。”
“你一個小小護衛……”旁邊的師爺想要訓斥,卻聽蘇雲定擺手更顯憂愁的說道:“現在不是雙虎了,是三虎啊!”
木牧聞言心中一動忙道:“大人,您說的第三虎,可是個跟我一樣連鬢胡,用雙斧的賊人?”蘇雲定聽完跟大堂內的其他人都是一愣,還未說便已知曉,難不成此人跟三虎之中的第三虎開山虎有過交手?
“沒錯,這第三虎號稱開山虎,用的就是一對雙刃斧,你是跟他交手了?”
木牧眉眼低垂,拱手行禮道:“就在今日,小人截擊開山虎,傷匪徒及馬匹超二十。”此話一出,震驚四座,雙虎寨兇名在外,這新來的第三虎開山虎也不是個易於之輩,而且山匪劫掠都是成群結隊,眼前這人不過獵戶一般,怎麼可能獨自一人截擊一眾山匪,而且還是騎著馬的山匪。
蘇雲定先是一愣,隨後卻不同常人,大喜過望道:“此話可當真?”木牧點頭稱是,短暫交流之後木牧也確定那占卜老者沒有說謊,這蘇雲定倒不像是個昏庸之輩,蘇雲定聽完驚喜起身,快步走下,直接拉住木牧的手問道:“壯士,您真的願意助我平定山匪?”
“小人是護衛,終究是要上山一趟的,若可為武城縣除害,小人也需要大人的助力。”木牧沒想到蘇雲定會如此激動,聽到自己可以出手,連官威都沒了,想想也是,若不是他通識水性,小命都不保,此時有人說自己可以扛得住開山虎的隊伍,又要上山救人,他自然是高興。
“走走走,去後堂!今日非要商議出個剿匪的章程不可!”說完,蘇雲定一改方才頹勢,拉著木牧就往後面走,師爺遣散衙役後一路小跑才追上兩人,木牧被拉的有些不知所措,旁邊的師爺便解釋是老爺太高興所致,請壯士海涵。
話都說到這份上,木牧便不再言語,此時天色漸暗,木牧的肚子咕嚕叫起,蘇雲定聽到便吩咐師爺下去安排晚飯和房間,隨後拉著木牧進了書房,等到將木牧引入之後,蘇雲定一把將門關上,隨後神色肅然的盯著木牧。
“壯士,此時只你我二人,若閣下獨自救人,有幾分把握?”此時的蘇雲定臉上平靜如水,冷靜的令人木牧都有些不適,雖對眼前縣令大人的變化有些詫異,但木牧依舊實話實說道:“若另外兩虎也如開山虎般,小人有八成可救人後安然脫身。”
“不,雙虎盤踞釘條山已久,而且武功要遠超開山虎,如此壯士有幾分勝算?”蘇雲定的臉上依然平靜,但木牧發現他似乎在防備著什麼,仔細回想方才這位縣令大人的表現,木牧有些遲疑問道:“大人是在懷疑縣衙裡的某些人?”
蘇雲定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精光,但臉上依舊古井無波,木牧知道蘇雲定心中自有計較,對雙虎寨不願胡亂臆測,便問蘇雲定可知道江湖人的武功境界,但蘇雲定對此一無所知,只是知道雙虎強上開山虎許多,但具體強多少,他也說不明白。
木牧聽完心中有了計較,估算著自己出手可能會遭遇的意外,但就在此時,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木牧側頭給蘇雲定使了個眼色,拔高了音調慷慨說道:“大人放心,小人明夜必將探明雙虎寨路徑,請大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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