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踏雪尋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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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
謝寒舟淡淡注視著面前害羞低首的女子,神色冷冽鬆動,黑眸深處湧動幾分情緒,更多的卻是審視,並無曖昧。
“昨日,我便回絕了。師姐,我無意談及此事,今後只專心大道長生。”
陸朝顏猛地將頭抬起,原本緋紅的臉色竟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寒舟,師父的一番美意,你為何,為何要拒絕?”
女子似乎是傷到了心,眼角劃出了淚來,可眼眸深處卻是陰冷霜寒。一雙眼睛宛如標尺望來,細細琢磨著對面人此時的神色。
謝寒舟現在的狀態很差,面色蒼白,面對陸朝顏的質問,他也只負手站定,並不過多解釋。
陸朝顏抿了抿唇,眸光閃動,輕聲問了另一件事,一件她早就心中有數,但卻隱忍不說的一件事。
“寒舟,你之前為什麼選擇去禁忌之地,你是想要做什麼?”
“無事......”
謝寒舟驀地僵住,轉瞬放開,卻清晰映在了陸朝顏的眼裡。
陸朝顏見他反應哪裡還不明白,臉色變了幾番,終於是按捺不住,清晰的說出了心裡的疑問,亦或者是盤旋在心底多日的念頭。
“寒舟,你難道想要將她從禁忌之地挖出來?!所以你不願和我結成道侶,所以你不願我為她立衣冠冢,所以你會不顧一切,不理師門,奮不顧身的去了禁忌之地......謝寒舟,你要知道禁忌之地的封印從來都是有進無出,你還心存什麼僥倖?”
“住口!我怎麼會去做此等無用之事?”
謝寒舟厲聲打斷道。
他此時的臉孔宛若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連著聲音都是冷寒,讓人心神劇顫。
從前的謝寒舟還是一柄望之豔羨的華貴寶劍,所有鋒芒都斂在劍鞘裡,現在的他,卻是鋒芒畢露,氣質凜然,隨時都能取人性命。
陸朝顏見他反應如此大,還有什麼不明白。
她抬手捂住不斷顫動的心神,冷笑一聲,下了猛藥:
“你看不清自己的心,但你的行為都是為了她。可笑,簡直可笑!她現在已經神魂俱滅,就連肉身都在那高壘厚土裡,謝寒舟你還有什麼放不開,想不通的。你要不是為了她,為何要拒絕師父的提議!”
“不要再說了,我與她的事,多少是我,多少又是師姐你?林伶在師門處境艱難,很多時候都是師姐你故意所為。禁忌之地,我明明叮囑過她不要去,可她還是去了成了祭品。師姐,你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謝寒舟語帶嘆息,又似呢喃,帶著一種瘋狂。猛地周身靈氣全部釋放,強大的勢壓頓時傾向了陸朝顏,眼中已有恨意。
宛若排山倒海之勢,呼嘯襲來,避無可避。
在這一瞬間,陸朝顏的後背驟然升了一股寒意,謝寒舟是認真的,他是真的對她起了殺機?
那靈氣在最後關頭停住了,但陸朝顏面無血色倒退了幾步,還是被他嚇到了。
兩人從沒鬧成這般,之前種種危難糾結之處,都是互商互諒的解開。
這次,是他們第一次爭吵。
夜色更深了。
天空中的鉛雲低沉壓抑,沉甸甸的壓在了心頭上。
須臾。
通訊玉佩亮起——天道子傳訊,邀陸朝顏相商。
陸朝顏冰冷一笑,片刻後,轉身離開。
兩人再見時,便是第二日的謝居峰了。
日常煎藥,換藥。
只是謝寒舟吞下陸朝顏送上的黑漆丹藥時,沒有注意到她眼裡的冷意。
......
三百年後,牽絲城封家。
那日,鎮壓高階傀儡暴動結束後,謝寒舟便突然昏迷過去,遲遲不醒。
靈氣暴動,神識混亂,毫無清醒預兆。
夢魘沉沉,纏繞包裹。纏心咒高熱不消,灼燙於心口。
此時識海深處被鎖位置,無數藥液靈氣被纏心咒調動瘋狂攻擊。見幾條縫隙已開,剩下的靈氣攻擊便愈發強烈了......
某日黃昏。
殘陽似血,落日熔金。肅殺的冷意在空氣中瀰漫,晚風呼嘯捲開了尚未關好的門窗,“啪嗒”一聲,震耳欲聾。
謝寒舟驟然驚醒,滿身冷汗,房間內空無一人。茫茫白音中,只有鼓譟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提醒他回到了現實,已不再是夢境。
夢魘糾纏不休,終於在此刻平歇。識海全開,那鎖已被靈氣衝開。
他從此再無夢魘,也再無舊夢糾纏了......
此刻。
心口位置的纏心咒已是燙的不能再燙,體內靈氣不受控制從纏心咒位置倒灌而入。
分秒呼吸間,都在提醒著他——桑伶傷勢嚴重,而且離他太久太遠,不在近旁。必須立即找到她,將她保護好。
謝寒舟手裡卻是慢條斯理將衣袍穿戴好,緩慢踱步到了窗前,將那被風吹開的木稜窗子打的更開了。
窗外,花團錦簇,流水潺潺,是一處小花園。更遠處,山石掩映下,水體連線著一處更大的湖泊,四周架以連廊。花園連廊有侍衛巡邏,侍女舉盤翩躚而過。
春水盎然,幾條橙金錦鯉遨遊嬉戲,水波漣漪,讓水中的昏黃天色攪碎成了碎金。
屋中暮靄沉沉,屋外已是五光十色的人間。
他的眸色極深,眼底薄薄的悲涼一點點慢浮了出來。
識海鎖已解,記憶恢復,所有的事情,他都想起來了,那個被識海故意藏匿起來的女子,他也想起來了。
“林伶......”
林伶,天道宗弟子,他的師妹,尚未結成金丹,相處幾百年,對自己痴心不悔,一心愛慕,最後獻身禁忌之地,鎮壓暴動,成了人柱,永世不得出。
想到這兒,謝寒舟心中不禁充滿嘲弄,他自小就活在“期待”裡,直到林伶死他意欲放棄一切,只要求帶回林伶屍身安葬,師門都沒有放過他。
師父使了那般的手段將他識海封禁,要的不過就是他飛昇成仙,為師門帶來榮耀。桑伶是一個傀儡,他何嘗不也是一個“傀儡”呢。
明明,他的要求和願望都很簡單,可命運和世人從來都沒有放過他。
“桑伶......”
兩個人的名字一致,容貌也是五六分的相似,連著習慣,喜食甜食的愛好,都是一致。
可桑伶對他態度自然無異,是沒了記憶,還是有意接近報復?
桑伶會是林伶嗎?
如果不是,如果又是?
腦中思緒雜亂,謝寒舟一時竟無法理出來個所以然。
纏心咒本就詭異難解,接下去他與桑伶之間也是糾葛纏身,一時無法脫離。
萬一。
世事難料,桑伶真的就是林伶靈魂的寄託傀儡,那他們兩人之間的糾葛和恩怨,只會更深了,他又該如何面對......
情緒劇烈起伏,纏心咒受到影響,那詭異的灼熱更加滾燙了三分,將他所有的心緒都吸了過去。
纏心咒要求兩人不能分隔太遠,那日桑伶逃往花源鄉,他受夢魘糾纏昏迷了兩日,後受纏心咒的牽制,強行追了過去,才能緩解纏心咒的異動。
更何況桑伶似乎受了傷,靈氣一刻不停的攥取倒灌,顯然對方並未康復。
時間緊迫,為今之計只能先將她救出,再去思索其他了。
不消多久,用了些手段,謝寒舟就從封家侍衛的口中得知,桑伶被關去了九層塔。
他乍聞這個訊息,過去找到封家長老時,身上威勢並沒有收斂。
胖長老嚥了一口乾唾,將早就打好的說辭一口氣吐出,道:
“謝師侄,這次封家鎮壓高階傀儡暴動,你出了大力還受了傷,昏迷了多日才甦醒,老夫自然要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可此事?你為難甚至是殺了老夫,我都是沒有法子啊。她當日來的鬼祟,又是高階傀儡,還遮遮掩掩用了法寶遮掩氣息,封家自然是有監護之責。”
謝寒舟緩緩看他,且就是一眼,胖長老整個人都僵立原地。
前幾日,初見謝寒舟,望之還是一柄天道宗高懸於閣、展示世人的寶劍,現在寶劍已經出鞘,寒芒盡顯,分毫間就要取人性命。
胖長老握緊了椅手,忙道:
“謝師侄,不過九層塔這段時間是天道宗輪值,你們都是同門,你要不問問你的同門?”
“何人負責此事。”
“陸仙子!這幾日天道宗的佈防輪值等事宜都是她在負責。所以她也是百忙中抽出一點空,才能過來你那邊看看,哈哈哈。”
天道宗近日派了數十名弟子到了牽絲城,意為給九層塔換防輪值。陸朝顏也在牽絲城,便由她出面接待,來往交際安排諸事。
謝寒舟這邊也是耽擱不得,陸朝顏尋了有名醫士,告知只是內傷太重,需要好生休養,便給了許多靈藥丹液,交託給了封家照顧。
陸朝顏來往忙碌了七八日,每日清晨黃昏粗粗一看,觀察他面色是否尚好,又聽了一遍侍女稟告,才會離開。
今日,昏迷了幾日的謝寒舟突然清醒,陸朝顏並不在近旁,便是這個原因。
對於陸朝顏照顧缺席的事情,謝寒舟表情平常,居然毫不在意。對著封家長老淡淡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見人走了,胖長老長舒了一口氣,搖頭道:
“男女糾葛最是麻煩,還不如製作傀儡簡單,丁是丁卯是卯的,樣樣板板都是清楚。嘖嘖嘖,謝師侄還不知這事是他賢內助陸仙子叫我們乾的。我可得叮囑好封家上下,總不能再把這點也說了出去啊。”
可是心頭的直覺,卻在提醒他,這一切可能並不會瞞得住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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