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爆炸的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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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格林上校喊了一聲，通道里一片寂靜。過了一陣子以後，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走過來，眾人舉起武器，直到對方足夠靠近以後才紛紛放下武器並且將之攙扶回來注射治療針。

渾身軍裝、護甲都被炸碎的屍鬼士兵躺在地上，一條胳膊不見蹤影，全身遍佈著爆炸破片。

根據他的描述，先遣小隊進入維護通道十分鐘以後在通道里遇到了幾個瘋子，原本想要無視他們繼續前進，不料這些瘋子突然朝著他們跑來，隨後發生了爆炸，其餘士兵全都被炸死，只有他一個人因為位置靠後在其他人的掩護下倖免於難。

格林上校聽了這些以後怒斥克拉克是一個瘋狂的邪教徒頭子和恐怖分子，雖然這些瘋子已經失去理智，但很多人都曾經是保留地的一員，為保留地的建設做出過貢獻，自他們陷入瘋狂以後，他們就被廢土之子帶走不見蹤影，沒成想他們最後居然是被改造為了一種‘秘密武器’出現在這裡。

層級1的那些被俘虜控制的科學家在格林上校的要求下被帶過來，在一眾持槍武裝人員的注視下被要求提供一個能解決這些屍鬼炸彈的可行辦法出來。

這些身穿白大褂的屍鬼科學家都沒有什麼戰鬥意志，也不信仰克拉克創立的那些教義，看著周圍散落的屍體和閃閃發亮的槍支，他們知道自己別無選擇，然而問題是，他們也搞不太清楚這些屍鬼炸彈是怎麼回事，就算每個人都智商高超，一時片刻也拿不出什麼主意。

馬蒂看了看其他人，率先走出來。

“格林上校...這些瘋子屬於層級3防禦系統的一部分，一向是由麻疹和塞巴斯蒂安博士負責設計維護的，都是機密中的機密，我們...”格林上校憤怒的打斷了他。

“別說那些沒用的廢話！我告訴你，你們這些雞蛋頭蠢貨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在明知道克拉克提出的那些鬼話會帶來什麼的前提下卻仍然選擇為他服務，這種罪過我完全可以判處你們死刑！現在時間緊急，我絕不能繼續給威廉克拉克時間去做什麼多餘的事情，控制地面我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控制層級1和層級2我也花了大概一個小時，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之內，我必須下去層級3幹掉那個混蛋，如果我做不到，我就先幹掉你們！”馬蒂被嚇得打起哆嗦來，這時候一個科學家站了出來。

“請您稍安勿躁，格林上校，那些瘋子之所以會爆炸應該是因為他們脖子上掛著的爆炸項圈，這東西原本是戰前軍方科學家開發出來用於降低監獄管理成本的東西，它可以被遠端遙控爆炸，也可以被設定爆炸條件自動觸發，比如執行無盡放逐刑罰時在犯人脖子上的項圈中設定的靜止倒計時...以那些被捕獲的瘋子數量推斷，下面這種活炸彈數量不在少數，而且他們的行為難以預測，所以項圈肯定是被設定為了：在靠近無項圈訊號目標足夠近後觸發爆炸，這樣才能避免出現連鎖誤觸的情況。”格林上校認真的聽著，直到科學家不再說話為止。

他抬起頭，疑惑的詢問。

“你怎麼不繼續了？”那科學家滿臉尷尬。

“我是負責設計製造爆炸項圈的人，所以我知道這些事情，但我不知道的是那些瘋子為什麼會主動靠近我們，你看...我們又不是滑皮，如果是有滑皮攻打進來的話，這些活炸彈確實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但他們不該主動靠近我們才是，這方面....”格林上校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拔出手槍對準那屍鬼的腳邊就開了一槍，把他嚇得跳起來。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高論，結果還是一坨廢話！按你說的，我們靠近那些瘋子他們的項圈就會爆炸，但現在是我們想進去，就算他們不會主動靠近我們，只要他們零散的把通道堵住，我們還是沒有辦法進去，我想知道的是有什麼辦法能讓那些炸彈啞火，或者讓那些瘋子有多遠滾多遠！”這時候，弦突然朝著那個躺在地上的屍鬼士兵詢問。

“在那些傢伙跑過來之前，你們有注意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那士兵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些瘋子本來就是在裡面閒逛的，可是突然有些奇怪的聲音響起，然後他們就突然朝著我們跑過來，再之後就是爆炸了。”弦點點頭，朝著格林上校提出建議。

“要我說的話，有兩個辦法，一是讓那位製造一些可以發射項圈訊號的訊號發射器，佩戴這些的人應該可以順利穿過那些活體炸彈，躲過那些爆炸項圈的觸發條件，但這有一個隱患，那就是我們不確定是否可能有人在使用遠端監視裝置監視這下面的情況，到時候他抓住時機啟動手動控制觸發爆炸的話一切就全完蛋了；二是...我認為那些傢伙應該是被某種聲波的操控的，聲波對生物的影響十分的大，只要有足夠的造詣，可以利用不同的聲波讓生物聚集或將生物驅散，對於那些已經喪失理智的存在而言，這種影響只會更加簡單。抓住這一點，我們或許可以想辦法以類似的裝置對沖他們的控制聲波，甚至反過來將這些炸彈趕到他們那邊去...而且，手動觸發訊號也不是隻有他們能發射的吧。”格林上校聽罷若有所思，轉頭對著那些科學家又是一頓臭罵。

“你們這些傢伙整天在地下吃喝玩樂，享福享受到腦子退化！瞧瞧，一個個都一百歲往上的，現在連個小崽子滑皮都比不上！”科學家們被罵的抬不起頭，半小時以後，一個聲波發射裝置被趕製出來，配上一個大喇叭，恐怖的噪音聲浪席捲了整個維護通道。

那些遊蕩的狂屍鬼們雖然幾乎沒有思想，但在聚集起來以後卻產生了一種近似於蜂巢效應的群體性反應能力，也因此在聲浪襲來以後，這些狂屍鬼一個接著一個，全都掉頭朝著層級3所在的深處跑去，在確認這些傢伙全都集中到了隔離門伏擊以後，那個負責製造項圈的科學家按下了手裡的訊號發射器，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後，層級3的新入口就被活生生炸了出來。

當然，那些戴著爆炸項圈的狂屍鬼也全都被炸的粉碎。

“上！幹掉那些混蛋！殺了威廉克拉克的有賞！”格林上校喊叫著，現在格林衛隊成員除了駐守地面和層級1、2區域的少數士兵以外，其他人全都集中到了此處，一窩蜂的湧入到了層級3之中。

......................腫瘤、雀斑、貝兒以及塞巴斯蒂安博士和十多個最忠誠的護法者骨幹以及一些零散的，從層級1和層級2退下來的殘兵敗將們現在全都扎堆在層級3之中，這是他們最後的防線了。

藉助隱蔽的維護通道攝像頭，腫瘤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佈置的屍鬼炸彈防線被攻破，那些炸彈不但沒有炸死幾個格林上校手下計程車兵，反而反過來幫助他們炸開了一個進入這裡的口子。

“這些褻瀆的叛逆！他們不知道他們都在做什麼！他們會遭到報應！”本來就全身一片紅的腫瘤抓著腦袋咆哮，他死活也想不通為什麼突然之間事情就急轉直下了，昨天一切還好好的，保留地的居民們懷著對彌撒亞的敬仰之心齊聲誦讀經書經文，轉眼到了今天他們已經失去了幾乎整個保留地的控制權，徒留一個黑暗的層級3供他們負隅頑抗。

雀斑因為過度緊張而滿身流汗，他抓著槍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

“麻疹...大哥他為什麼還沒有回來？按照計劃他應該已經順利的完成了對滑皮聚落的轟炸才是，只是廢棄堡壘、胡佛大壩和新迦南這三個目標，以火車的速度，他早就應該回來了，難不成...”腫瘤突然轉過身來將雀斑撲倒在地。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哥哥他被滑皮殺掉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麻疹他天下無敵，只有他殺那些滑皮的份，哪裡有滑皮殺他的份？你不許再給我說這種話！”貝兒一直保持著沉默站在角落，她的腹部已經微微隆起，這一次她順利的受孕了，前所未有，原本這是保留地的大喜事，屍鬼的繁衍困難即將要被克服，但等來的卻不是黎明，而是更深邃的黑暗。

塞巴斯蒂安博士低著頭攥緊手掌，指甲插入肉中。

“別吵了...”他疲憊的嗓音讓腫瘤放開了雀斑。

“你們...愛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我去陪陪克拉克，他情況不太好。”說罷，不管腫瘤的呼喊，塞巴斯蒂安博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控制室。

雀斑看了塞巴斯蒂安博士的背影一眼，用顫抖的語氣向腫瘤提出建議。

“要不然...咱們先從緊急逃生出口離開，從長計議？”腫瘤抬手就是一巴掌，兩人又扭打在一起。

貝兒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她看到監控畫面裡安迪的身影一閃而過，思索片刻後她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走入綠房間的塞巴斯蒂安博士看著那些罐子裡被插入人造子宮還保持著生存狀態的滑皮奴隸，在過往的實驗中，他一直相信儘可能的讓這些實驗體感受到痛苦是促進實驗成功率提升的有效手段，沒人能說清楚這種思想到底是出於科學家的務實理念較多還是出於他對於滑皮們的仇恨情緒較多。

他按下按鈕，揮舞手術刀，無情的戳、切、刺、割...在嗚咽和慘叫之中，被排空了營養液後緩緩沉底的浮腫人類被逐一與那個植入他們體內的東西分離，塞巴斯蒂安博士將新人類胚胎全都裝在一個罐子裡帶走，身後只剩下一片殘缺不全的屍體。

再之後，他就來到了克拉克博士的房間。一個需要其親自確認的人臉識別系統掃描了塞巴斯蒂安博士，隨後那紫色的立場牆暫時解除，當塞巴斯蒂安博士進入後又再度開啟了。

黑暗的房間中，只能看到一張床和一個擺滿了書籍的書櫃，一個身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塞巴斯蒂安博士緩緩走過去，從白大褂的兜裡取出一支藥劑遞給克拉克博士，他卻擺擺手拒絕了。

站在其床邊許久後，塞巴斯蒂安博士終於再也無法忍耐，他雙膝一軟趴伏在克拉克博士的床邊淚流滿面、嚎啕大哭起來。

“完了，完了....格林的人快要打進來了，我們什麼手段都用過了...”克拉克博士似乎在聽，又像是在睡覺，許久之後才含含糊糊的回應。

“麻疹呢？”塞巴斯蒂安博士捂著嘴巴艱難的回應。

“不知道....聯絡不上...”克拉克博士又是許久的一陣沉默。

“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毛毛蟲爬在刀片上...綠色的血從刀片流淌到地面上...”莫名其妙的囈語以後，克拉克博士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塞巴斯蒂安博士擦乾了眼淚，抱著那個罐子走出了房間。..................

“砰——！”

“噠噠噠噠噠...”

“啪啪啪啪！”激烈的戰鬥在黑暗的層級3裡爆發，這一層沒有任何照明，只有紅色的應急燈提供刺眼的微光。

無路可退的廢土之子們幾乎癲狂的大喊著保留經的經文在早就挑選好的地點發起反擊，這時大部分人手裡拿著的已經變成了能量武器，鐳射槍和等離子步槍射出的能量頻繁而短暫的照亮了黑暗，而且層級3的所有自動安全裝置也已經全部啟動。

格林上校的人再次遭遇阻礙，推進速度一下子就放緩了下去。他激動而亢奮的大吼大叫。

“手雷！榴彈！手裡有的不要留，全都給我招呼過去！”另一面，他又對著那些正渾身顫抖著操作終端機的科學家大吼。

“我都把緊急安全指令告訴你們了，還在那裡磨蹭什麼？趕快把那些炮塔和機器人全都關閉！”一個正在操作終端機的屍鬼科學家突然猛地敲了一段程式碼進去，其他人注意到了這點趕快推開他，馬蒂幾乎難以啟齒，他戰戰兢兢的向格林上校說道：“不好，他反而把更多的啟動了！”格林上校難以置信的回頭看去，看到那個剛才操作了終端機的科學家滿臉無所謂的站直身體直視著他。

“理查德格林，你背叛保留地，背叛彌賽亞，你肯定會得到你應得的報應，你會死無葬身之地！來啊，殺我啊，我根本不怕！因為我知道，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我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從此之後，自有公義的冠冕為我存留，就是按著公義審判的主到了那日...”格林上校不等他念叨完那些神神叨叨的遺言就拔出手槍一槍將之擊斃，要求其他科學家立刻將所有安全裝置關閉，不然他會逐一點名進行像是剛才那樣的‘批評’，這下那些科學家都被嚇的站都站不穩，危急時刻，弦走過去接替了他們開始操作那終端機。

幾分鐘以後，機器人們和自動炮塔們全部啞火了。伴隨著爆炸物的狂轟濫炸，最後一批護法者，忠於克拉克博士這位保留地彌賽亞的武裝隊伍，也被統統消滅，前方就是這聖殿的最深處，威廉克拉克的臥室所在地。

安迪跟著士兵們衝鋒在前，因為他心裡還有一個放不下的人，貝兒...按照麻疹所說，她也是從綠房間裡誕生的‘新人類’之一，從年齡來說幾乎就是一個嬰兒。

如今她身在何處？如果她挺著肚子和其他屍鬼一起要為克拉克盡忠到最後一刻，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一想到這些，他就心亂如麻。一個穿著綠色袍子的護法者突然從角落裡衝出來，手裡抓著一顆拔了保險的手雷朝著安迪撲來。

“廢土聖靈啊！彌賽亞！懲罰這些惡魔——”他大叫著，就這麼張開雙臂義無反顧的奔跑過來，即便已經有很多子彈將他貫穿也不停步。

安迪轉過頭去，此時，那屍鬼距離他已經不到半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