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藥劑師的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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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走在保留地的地下掩體層級1裡，按照屍鬼們的說法，這裡被稱為“聖殿”，這裡確實很乾淨，偶爾能看到穿著綠色袍子的傢伙非常虔誠的唸叨著宗教經文，內容無外乎歌頌彌撒亞威廉克拉克和稱讚屍鬼們的天選應許命運，在安迪看來，這雖然能提振屍鬼們的精神並且促進他們的團結一致，但這樣無止境的自我催眠要是過了頭真不知道會釀成什麼後果....

幾個屍鬼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嘀咕了兩句後重新低下頭去。

自從接受了保留地領袖克拉克提出的“友善大使”的任命以後，安迪已經得到了保留地正式成員的身份，他還拿到了進入聖殿的通行鑰匙卡，也已經可以自由進出貿易區與保留地城內，與保留地的聲望關係提升到了接納程度。

目前除了威廉克拉克博士居住的聖殿層級3以外，保留地其他所有地區都已經對他開放了。

踩在金屬地板上，走在甚至沒有灰塵的走廊裡，這裡還是給人一個恍如隔世的感受，地表那些骯髒、破舊的棚戶區和地下乾淨、清爽的避難所構成了巨大的對比，是的，避難所，這裡的建材風格真的很像是避難所，就是避難所科技修建的那些避難所，一種高科技、穩定、纖塵不染的風格。

到處都閃閃發光，連磨損的痕跡都看不出來，此刻安迪來到了應該是宿舍的區域，因為他看到這邊的房間都是一種格局，開啟門以後每個屋子裡都有兩張床鋪，寬敞又幹淨，兩側牆角放著兩個儲物箱子，裡面應該存放著屍鬼們的私人物品，上面理所當然是上了鎖的，房間裡甚至還配備有獨立的衛生間，裡面的陶瓷馬桶和淋浴龍頭應該是戰前的遺物，但時至今日它們卻保持著嶄新出廠的品相。

或許屍鬼確實不怎麼需要上廁所和洗澡，所以那些物件有點多餘。

安迪凝視著這房間，在外面跑的時間久了，看著這些戰前標準的住處真的有點挪不開步子，現在他沒有穿防輻射服，掩體仍然具有抵禦一定程度輻射的能力，百餘年過去後保留地地表的輻射已經消退很多，只需要服用一些抗輻射藥劑，在這個地下世界裡現在即便是無法免疫輻射毒害的人類也不需要像是在地表那樣時刻穿著防輻射服了。

如此乾淨的床鋪，睡上去一定很舒適，還有那乾淨的馬桶，實在是有些受夠了廢土上的旱廁或者骯髒不堪到一定程度的廢舊馬桶了，據說有些變態還會把那些戰前遺留至今的古老廁所當作獲取淡水的水源，會用手去捧馬桶裡的水送進嘴裡喝，甚至都不在乎這馬桶到底被多少人使用過了。

想到這裡，安迪不由得有點作嘔，趕忙遠離了那些馬桶。

一大群白大褂屍鬼走過，他們拎著一些書籍和紙張一面走一面低聲交談，在看到安迪以後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嘴上正說著的話頭也頓時轉為一片寂靜，在與安迪大眼瞪小眼一番以後，雙方緩緩的在走廊裡左右交錯了過去。

看著那些白大褂的背影，安迪感覺有點奇特，這個被廢土之子尊稱為聖殿的戰前軍事基地地下掩體裡目前主要居住著兩種屍鬼，一種就是那些穿著綠色袍子整天誦經的狂熱宗教分子，他們往往手持武器，除了在禱告就是組成小隊在聖殿和附近地表各處巡邏，但他們卻不曾出現在貿易區與棚戶區。

另一種就是剛才那些白大褂了，怎麼看這些人都只是研究者、科學家，他們似乎總是在忙碌於一些研究之中，地位好像比那些穿著綠色袍子的傢伙要高，詭異的是這些白大褂的數量似乎是超過了綠袍子的，這個名為聖殿的地下掩體裡似乎在全力推動某種高階科研專案的進行，這專案的重要性甚至超過了安全考量，按理來說，保安人員的數目比例至少要超過科研人員才對。

但考慮到那些駐守在保留地貿易區大門和保留地城門崗哨處的屍鬼衛兵以及聖殿深處保留地最內部的位置，這裡確實是相當安全，這樣來看那些綠袍子的數量過多沒什麼意義，這大概就是眼前這種奇怪情況發生的原因。

“嘿...”

安迪回頭看去，發現那是麻疹。

“父親和我交代了一件事，接下來我要作為助手跟隨你完成你的任務。”

安迪皺皺眉，他不太喜歡麻疹這個屍鬼，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奇怪的、魔性的異常之處，即便這傢伙從外觀上怎麼看都是虛弱頹廢、人畜無害，但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為什麼之前沒有和我說？克拉克博士之前已經允許我自由的在保留地裡活動了。”

麻疹伸出手向下壓了壓示意他不要激動。

“你們聊的時間有點久，有些重要的事情他當時忘了說，我不會在保留地裡跟著你，你當然可以自行選擇四處看看，等你離開的時候我才會找上你，要知道外面的滑皮或許確實能更接受你的說辭，但畢竟要與他們達成貿易關係的還是我們，所以我們派出一個代表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可以保證我不會拖你的後腿，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話我還會戴上面具隱藏身份並且聽你指揮...”

好說歹說了一會，安迪不得不接受做這個活還要接受一個跟梢的傢伙，但前面已經說好了，這時候又沒辦法再跑去和克拉克博士討價還價一番。

說罷，麻疹怪笑著準備離開，但在離開之前他最後說了一件事。

“如果你又發現了沉默的反對者，別忘了向我舉報他們，你會得到獎賞的。”

安迪糊弄著應答了兩句，麻疹有一種古怪的神色看了他一會。

“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我的意思，安迪，你對於我們來說很重要，如果你在沒有我陪同的情況下在我們這裡參觀的話，或許會遇到一些讓你不那麼愉快的人，到了那時候別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

.........................

在層級1遊蕩了一會，看到了宿舍、更衣室、保安室、祈禱室、軍械庫、更衣室以及一些防護很嚴密的實驗室，就算沒有那需要識別特殊通行證才能解開的電子鎖，路過白大褂屍鬼的眼神也足以讓安迪止步不前了....

一個綠袍子屍鬼端著突擊步槍突然朝著他走過來。

“滑皮！”

安迪不滿的轉過身去。

“說話客氣點，克拉克博士已經認可我擔任保留地友善大使了，你怎麼能這麼稱呼我！”

那綠袍子頓時像是吃了一個蒼蠅似的，殘缺不全的臉皮抽搐了幾下。

“好吧，大使先生，我並不是想要冒犯你...我只是想告訴你幾句話，我看到你一直在這一層轉悠個不停，所以有些事情我覺得我有必要在這裡說清楚。那些房間裡的儲物箱放著的都是貴重的私人財物，一般來說這裡沒有外人進來所以房間基本都沒有鎖，但這可不是說任何人都能趁此機會隨心所欲的盜竊，我這麼說沒有錯誤吧？”

安迪對於他陰陽怪氣的表述嗤之以鼻。

“這樣啊，不過我對於幫助你抓小偷並沒有什麼興趣，因為我現在忙著幫麻疹抓捕那些隱藏起來的反對者，你不跟著同伴去祈禱室祈禱，一個人跑出來來我這裡東拉西扯的閒聊些有的沒的，是不是因為你覺得你不想這麼做、不喜歡這麼做啊？你覺得你已經厭倦這一切了是不是？”

綠袍子臉上頓時浮現出忌憚的神色。

“我....我可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好吧，對不起，我這就走...”

他背好槍灰溜溜的扭頭就走。

看著他的背影，安迪冷哼一聲。

爽！

又走了一段時間以後，就在安迪感覺有點無聊的時候旁邊的一個房間傳出一些吵鬧聲。

“你這‘新來的’是不是在偷著做些不被允許的事情？”

沙啞的質問聲從門後傳來，因為門沒有關上，安迪得以站在門口旁觀，這房間裡的佈置看起來像是一個用於化學實驗的地方，到處都是各種複雜的高階儀器，當然這種認識最重要的來源是門牌上寫著的那個“化學實驗室03”，所以這裡當然是一個化學實驗室了。

一個麵皮缺失露出大片白色古怪和紅色肌肉的屍鬼坐在椅子上，面前擺著一些試管，他正被另外一個站著的屍鬼質問，兩人身上都穿著白大褂，這意味著二者都是這裡的研究員。

“我沒有！你這是誣陷！”

他大呼小叫起來。

“你這是嫉妒我的才華！沒有我，保留地的藥劑產量怎麼可能有今天這麼高？你就是想把我打倒然後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偷笑，一點都不在乎這對於我們的集體在未來的發展前景產生了多麼大的打擊！”

那個質問他的屍鬼眉頭一皺，將桌子上的一個燒杯直接扔到地上摔碎。

“馬蒂...你少在這胡說八道，我嫉妒你？...我沒有否認你到這裡以後為保留地做出的貢獻，我也承認你在化學領域算一號人物。但是這都是題外話，我最後和你說一次，別再讓我有機會發現你在偷偷摸摸的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別讓我找到你這麼做的確鑿證據！要不然的話我就把你告發，想象一下你會遭遇什麼？你將被扒個精光戴上爆炸項圈扔出去開始無盡放逐！”

這屍鬼放完狠話扭頭就走，差點撞到門口的安迪，他瞅了安迪一眼嘴巴動了動，卻只是哼了一聲走開了。

安迪避開他，然後看向屋子裡那個正在長吁短嘆的屍鬼。

“馬蒂？”

那屍鬼立即扭過頭來，看到安迪是一個面板正常的人類以後有點驚訝。

“你....他們怎麼會允許你進來？”

安迪鎮定自若的走到他身邊拽了一張椅子坐下來。

“我以為克拉克博士應該已經告知所有人這件事了，我被選定為保留地的友善大使，所以我現在可以在保留地各處隨便出入。”

馬蒂滿臉不可置信。

“啥玩意？友善大使？那是做啥的？”

安迪和他簡單解釋了一下，這個職位就是負責為保留地帶貨，博取外部大聚落的信任並且建立貿易往來關係，類似於外交大使或者推銷員。

馬蒂琢磨了一會，還是滿臉想不通的樣子。

“這...真是讓我不敢相信，他們那幫人...”

話說了一半，他趕緊噤聲，然後小心的左右看了看，確定實驗室的門被關好了。

“算了，我不該說的...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安迪翹起二郎腿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之前有一個叫做吉莉安的奴隸找過你希望你告訴她製取土製輻射藥的配方是不是？剛才我也聽到你的那個同伴叫你馬蒂，那麼你就是保留地裡的天才藥劑師馬蒂了對吧？”

這麼一句吹捧讓馬蒂感覺很受用，嘴角不由得翹了起來。

“沒錯，是我，我當初看她很可憐就告訴了她幾個方子，當然了，那些方子在我來到保留地有了這些資源以後就用不上了，我現在已經可以藉助這裡的裝置和他們送來的原材料製造戰前化學藥物的複製品了，那些效果一般還有副作用的土藥就沒有必要再製作了。”

安迪看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些試管架和用途不明的儀器，儀器連著電正在運作，裡面的紅色液體正在翻湧個不停。

“這麼說保留地的輻射藥都是你製作的了，比如霍雷肖的帳篷裡，那些儲存在櫃子裡的抗輻寧和消輻寧。”

馬蒂驕傲的上下點頭。

“是的，而且不止於此，我還在為保留地改良治療針的生產方式，提升產量和藥效，哼哼...要不了多久保留地的化學貿易利潤可以與武器、護甲、彈藥的貿易利潤相提並論，雖然說這還需要一段時間罷了，但我相信那一天會來的，而且是因為我！”

安迪坐在一旁聽著馬蒂大吹特吹自己的才能有多麼厲害，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

“馬蒂，你為保留地做了這麼多，你從中獲得了多少呢？”

馬蒂的臉一下子僵在那裡，過了好久以後，他站起來鎖上了門，然後才回來繼續這次對話。

“我不該跟你說這個，但是你不是他們的人，他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真的允許你加入他們，因為...原因我都不用說。聽起來之後你要代表保留地去外面談生意，我覺得這機會難得...嘿，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想不想發財？是掙大錢，千位數起步的那種，而且一旦開始做，你躺在家裡瓶蓋就會開始自己長腿往你的口袋裡鑽。我可沒有誇張，怎麼樣？你覺得有沒有興趣聽我講一講這個能讓咱們兩個一起致富的計劃？”

安迪審視著這個名為馬蒂的屍鬼，他看起來和其他屍鬼格格不入。

“你是不是也和漢克一樣，是個‘新來的’？”

馬蒂抓抓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

“是，而且我來保留地的時間還不如漢克呢，我才來這裡十年罷了，所以整天都被那些早來的刁難，他們滿腦子都充斥著對我這種人的不信任，已經到了魔怔的地步了。”

安迪看著這個性子有點跳脫而且對人類不那麼歧視的屍鬼，果不其然他是一個還沒來得及被保留地風氣荼毒的新加入者，如果說從屍鬼的時間觀念角度來看，已經居住於保留地20年的漢克屬於才來沒多久，那樣的話來這裡才居住10年的馬蒂基本就等同於昨天剛來的。

“你缺瓶蓋麼？我以為保留地的人不會缺瓶蓋。”

談起這個，馬蒂笑笑。

“要是我能像是漢克那樣去貿易區當個貿易主管，我還能多少賺點瓶蓋，結果他們不同意我去貿易區，說什麼我不會做生意，搞笑，我以前可是一個在廢土上到處走的遊商，他們只是不信任我罷了，漢克當初能去貿易區是因為史密斯在買賣東西這方面實在是蠢爆了，我可沒有他那個運氣。”

“我替保留地賺了無數瓶蓋，可我自己卻分不到半個。”

“沒來這裡之前，他們告訴我保留地這裡的生活是建立於公共制度上的，所有人都能分享聚落的財產，過一樣優渥的生活。結果到了這裡以後才發現情況根本和他們說的完全不同，在這裡，沒有資歷的人整天被欺負，沒有才能的人不得不去地表那破爛的棚戶區里居住，即便我靠著真本事進來聖殿生活，這鬼地方連點隱私都沒有，所有人都住在集體宿舍裡，傢俱只有幾個櫃子和一個箱子，何況我整天都只是在白乾活罷了。”

馬蒂猶豫了片刻，鄭重其事的向安迪提出合作倡議。

“我呆夠了，這十年裡我總是覺得自己像是個替別人製造價值的機器人，呆在這個地下監獄裡被一群比獄警好不了多少的傢伙整天監視審訊...我想離開這。但是我需要一筆瓶蓋才能在外面混的下去，你和我合作，咱們合夥做個買賣，銷售額咱們兩個平分，當然...這事不能透露出去，那些傢伙不允許，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