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須言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八十七章 奈何李下園,家父秦始皇,何須言名,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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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末,蒙毅出了廷尉府,晃晃悠悠地去了馮相府。
門前小吏見是蒙毅到來,連忙堆笑上前恭敬道:“見過廷尉!”
蒙毅面帶微笑,淡淡道:“不必多禮,馮相在嗎?”
“在,馮相交代過,若是廷尉來了自可到李下園稍事歇息。源池,帶廷尉去。”
源池是馮劫府上的侍女,長得乖巧可愛,跟蒙毅、嬴柊幾人很是熟稔,不過分寸把握得極好,微微屈身道:“廷尉這邊請。”
蒙毅點點頭,隨源池到了後院的李下園。
太陽還很毒辣,涼亭中早已準備了茶水點心,蒙毅坐下後源池乖巧地站立一旁。
閒著無聊,蒙毅隨口問道:“馮相知道我要來?”
源池小臉熱得通紅,恭敬道:“回廷尉,是的,朝會結束後馮相回到府中就交代奴婢,廷尉來了便直接引至李下園。”
蒙毅拿杯子的手頓了一下,隨即轉口道:“你在馮相府上也有四五年了吧?馮相沒給你尋個夫婿?”
源池的俏臉更紅了,小聲道:“廷尉說笑了,奴婢卑賤之人,豈敢勞馮相費心。”
蒙毅呵呵一笑道:“雖是賤籍,卻不可妄自菲薄,我常聽馮相說把你當作孩子看待,跟在馮相身邊未必不能有一番作為,巴氏清同樣出身貧苦,但建立了巴氏那麼大的家業,我看你聰明伶俐,可不要辜負了馮相的一番苦心。”
源池乖巧地點點頭,這些話馮劫也曾對她說過,恭敬道:“謝廷尉。”
“聊什麼呢?”
兩人聽到聲音回頭看去,正是馮劫施施然來了。
“見過馮相。”
馮劫擺擺手,笑意盈盈道:“源池,你去吧,我跟廷尉有要事相商。”
“奴婢告退!”
源池走後李下園只剩下馮劫兩人,蒙毅奇怪道:“馮相,為何不除了源池的奴籍?”
馮劫呵呵一笑:“在我府上,是不是奴籍又有何區別?關鍵在於她是否自知。”
蒙毅贊同道:“不愧是馮相,真知灼見!”
馮劫調侃道:“你還是少關心她吧,若是被長公主知曉,難免心生不快。”
蒙毅滿不在乎道:“放心吧,五長公主雖然性子直,卻是個難得的賢妻,家兄、家嫂常年不在家,以前的蒙府什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五長公主來了之後,家中難得治理的井井有條。”
“哈哈哈,這可不像當初的你。”馮劫自然知道當時蒙毅對嬴思文的態度,既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抗拒,只是為了成家立業而已,沒想到現在兩人倒是恩愛。
蒙毅尷尬道:“以前沒見過五長公主,難免作此想法。”
隨即轉移話題道:“剛剛我問源池,她說你早就知道我今天會來?”
馮劫收斂了笑容,反問道:“你不想來嗎?”
蒙毅放下杯子同樣鄭重起來:“陛下在朝會上的那一番話……”
馮劫嘆息一聲,沒有接話,反而詢問道:“你可知此園為何名為李下園?”
“我只知道這是鄠邑侯命名的,這名字頗為怪異,有何用意嗎?”
馮劫掃視了一圈,夕陽的餘暉已經灑滿了整個園子。
“你從小在城中長大,沒有接觸過真正的鄉野田間,我卻隨父親走過許多地方。有次我和父親去隴西查一起私鬥案,彼時父親還是廷尉,途徑眉縣時正是夏季白杏成熟的季節,因為著急趕路,一行人就想找個陰涼地休息一下,當時路邊有許多杏樹形成的蔭涼,父親卻不允許我們在樹下停留,直到過了那片杏林很遠才找到另一片蔭涼。”
馮劫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繼續道:“我便問父親,為何剛剛有樹蔭我們不停留,卻要趕到這裡休息呢?父親對我說,白杏成熟之際,有許多流氓為了果腹會選擇偷盜,於是農人一看到停留在杏樹下的人就認為是偷盜的賊,即便你不是真的想偷,可只是站在樹下便已有偷盜的嫌疑。”
說著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我當時年幼,哪裡明白父親的苦心,以為世事非黑即白,便反駁道,刑律論跡,沒做就是沒做,為何要怕?父親只道,刑律或許不會疑罪從有,但有一種東西卻會讓懷疑像雨季的江河那樣氾濫成災!”
蒙毅皺眉道:“什麼東西?”
馮劫盯著蒙毅,吐出兩個字:“權力!”
看到蒙毅忽地抬頭,馮劫補充道:“尤其是至高無上的權力!疑心之水會在這毫無阻礙的權力平原上肆無忌憚地氾濫,直到權力根除疑心的源頭!對於農人而言,樹上的白杏就是他們的權力,絕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哪怕只是懷疑!”
蒙毅不是蠢人,明白馮劫意有所指,卻仍是有些不解:“可我在廷尉之職上從無差錯,行事小心謹慎,陛下為何……難道跟南海倉失火一案有關?”
馮劫不確定道:“我猜測與此有關,南海倉失火一案疑點頗多,陛下得知此事並不是透過趙佗的奏報,而是李相的公牘。”
蒙毅瞪大了眼睛,驚訝道:“此等大事趙佗為何不直接透過中書謁者府上奏,反倒呈給了李相?”
馮劫搖了搖頭:“趙佗居心何在不得而知,陛下雖然沒多說什麼,可也能看出來有些不悅,按律此案該由御史大夫處置,最不濟也要由你前去,可陛下卻讓楊赤與齊涼共赴嶺南,而且是與御史大夫和太尉單獨商議的,我和李相都沒在場。”
蒙毅眉頭緊鎖,猜測道:“莫非陛下懷疑……”
馮劫連忙制止了他,沉聲道:“不可妄言!我今日與你相談,便是告訴你,今後不管是你還是嬴柊三人,不可再私下與我會面,我也會同周折和李行斷絕往來,御史大夫的事我萬萬不可再插手了。”
“唉,朝堂之兇險隱於青萍,實在是……”
馮劫呵呵一笑,釋然道:“此前餘禾是我的屬官,我剛剛升任左丞相時也沒什麼事,現在不同了,餘禾早已能獨當一面,新地基本上都是我在管,相當於大秦舊地的疆域,抽身出來也是好事。”
蒙毅不再多說,起身拱手肅然道:“謝馮相教誨!”
馮劫回了一禮,指著滿園風光:“此景無限好,奈何李下園,蒙兄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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