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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花錢成被徐竹琛扯住,仍然一陣瘋瘋癲癲,狀若神智不清。
室內本就狹小,擠下三個人已經是極為勉強。夜幕四合,這座小小的客棧並不像鬧市中心一般,有著喧鬧的夜晚。事實上,在花錢成開始叫喊之前,四野早已是一片寂靜。月光之下,僅有幾聲雞啼,幾聲狗吠。曠野之中,麥浪滾滾,月光下的田野裡,只有寥寥幾個人在揹著行囊前行。
徐竹琛架著花錢成,走到床邊一腳勾上窗戶。花錢成又喊叫了幾句,語焉不詳。
直到肖楝也從地上站起,揉了揉自己蹲得痠麻的腿,走到他面前時,他才漸漸平息下來,停止接連不斷的吼叫。
“花錢成前……先生,我能夠理解一部分,關於您所說的過去,但我始終不能明白,您所說的‘拯救’,是指什麼?我生在鎮南,又是如何到了漠西?您想要我再次‘拯救’您,又是什麼意思?”
花錢成的眼睛直直釘在肖楝臉上,他的眼窩深陷,縱橫的皺紋和斑點交織,像一塊皸裂的土地。許久,他低下頭,忽然笑起來,問道:
“肖大小姐,為什麼?”
“為什麼,您會忘記和我許下的約定?您會忘記漠西?”
“為什麼?您為什麼會在此處?許多年前,您就應當已經離開了西北四州,您應該身處鎮南才是?”
“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卻仍舊……年輕如初?”
他的聲音逐漸變得怪異而尖細,扭曲如同漆黑抖動的火焰。肖楝周身一明一滅,她陡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墜入了識海。
不對,這一切都太怪異了。能夠使人莫名其妙墜入識海的,必定是強大的力量,可肖楝無知無覺。這種感受太過怪異,也太過令人毛骨悚然。
而這種感覺,卻並不令她陌生。
肖楝腦海中一陣震盪,漆黑的火焰盤旋著燒灼,炙烤著她的皮肉與精神。她想要觸碰,想要驅逐,可眼前總是閃爍著一道幾乎無從得見的雪白色光牆。
那道光牆如此明亮,如此堅固,既保護她不受黑色火焰的真正傷害,又限制了她的腳步與動作,令她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擊。
像是一道根本不屬於她本身的保護層,但是,設定它的人的真正目的,並非是為了守護她,而是為了阻礙她。
有什麼東西藏在漆黑的火焰之後,藏在幽深的夜色之中,它們扭曲著,哭嚎著,大笑著,尖叫著。它們引誘著她,要肖楝去試探,卻又逼著她離開,讓她身在火宅,無路可逃。
好在,這是她的識海。肖楝勉力凝聚了一部分神智,利用光牆的能力,為自己開闢出一塊雪白的領土。
“你是誰?”肖楝問道,“你在我腦海中作亂,又設下禁制。你不停地對我說一些神神叨叨的話,攪得我不得安生。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沒有回答。她的聲音甚至沒有穿透光牆。黑暗中湧起一陣波濤,彷彿有什麼巨大的活物在她的識海中逡巡——這個場景,她仍舊覺得似曾相識。
可這不對。她來到沅地之後,一切行動都跟隨著徐竹琛,一步也未曾離開她的視線。倘若真的有人能夠在徐竹琛身邊奪走肖楝的神智,讓她不止一次地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墜入識海,那這個人已經強大到了舉世無雙的地步。
如此強大的人,根本不需要不斷折磨肖楝。無論她有任何目的,都可以透過直截了當地控制她們二人來解決。
除非那個人有求於她,且僅僅是有求於她肖楝一個人。
可是,為什麼?
那份在她腦海中亂竄的漆黑火焰,背後的主人有求於她。那個監視徐竹琛、與善因鏢局有所勾連的車伕,依舊有求於她。她究竟是什麼?
似乎有過內功,卻經脈不通,根本無法產生內力的——她的身體;彷彿與許多人相識,卻又毫無記憶的——她的神智;莫名熟練流轉在她身側的功法,被石頭輕易吸收殆盡的血液——她的過去……
她的過去究竟是什麼?
肖楝看到黑色的烈火中逐漸伸出一隻手,那隻手也閃爍著,如同跳動的火舌,火苗扭曲,逐漸清晰起來,一點一點變成橙紅金黃色的焰火。焰火越伸越長,如同一隻細長的手。肖楝忍不住向前走去,她眼前的黑暗被火苗照亮,她的手向著火苗伸出,緊接著,她的指尖猛然撞上一堵牆。
幾乎就在一瞬之間,貼近牆壁的火焰猛地撞上光牆,幾乎要將牆壁撞裂。火光四濺,猶如飛散的火樹銀花。
肖楝的精神霎時受到一陣重創,她一瞬間跌坐在地,渾身的骨頭咯咯作響,如同悉數折斷。四周黑暗一陣動盪,遮天蓋地,饒是如此,那道光牆仍舊阻撓在她與黑色的焰火之間,一絲一毫也沒有退避。
記憶的碎片在她識海中一陣衝擊,潮水落下,光牆閃閃爍爍,她的劇痛消失無蹤,一切都沒改變。
肖楝心中陡然升騰起一陣怒火,火焰沖刷著她的神智,令她不由自主地錘向光牆。緊接著是第二拳、第三拳。她的拳頭皮開肉綻,血液迸飛,鮮紅的火光從紛飛的血液中燃起。那些金燦燦的躍動的火光被吸收,猶如一朵一朵燃燒的蒲公英,飛入厚重的光牆。
她的抵抗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可肖楝還在錘著,一下一下,猶如陷入癲狂。光牆外的火焰隨著她的動作竄動,火苗飛騰而起,向著光牆鑽去。肖楝猶如受到了什麼啟示,拼盡全身力量,匯聚周身的靈氣,向著那一處猛地揮下拳頭。劇烈的火光衝擊著她的識海,痛覺一瞬間將她的骨骸灼燒殆盡,肖楝卻仍舊站在那裡,任憑火焰爬上她的身體,也要摧毀這道牆壁。
光牆在熊熊烈火中,沒過多久便支撐不住。裂紋一層一層綻開,光牆被火光吞噬,熊熊燃燒。肖楝看到另一股火光從牆壁的對面湧進來,她向著前方伸出手,漸漸的,屬於她的火苗,與牆壁另一面的火光,終於相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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