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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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孫冠玉親自帶著下人整頓貨物,清理定價,忙得不可樂乎。
趙思辰在北城中到處閒逛,每日裡吃過早膳就出門,一直逛到天擦黑了才回客棧。
北城不大,若是走得快了,兩個時辰就能穿城而過。
北城兩面是高牆,糯米漿混著泥沙澆築,尋常刀劍砍下去,留不下一道痕跡。
南北兩個門,一進一出,守備森嚴,沒有通關文書,誰也進不得。到了傍晚,緊閉城門,除了楊郡守自己,無論是哪一個人,都不能讓城門重開。
北城往來客商眾多,既有身材欣長的魏國人,有藍目高鼻的西域人,有高大雄壯的遼國人。
隨便進入一家小酒館,就聽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各樣的腔調在說著話。
趙思辰穿著灰撲撲的麻布粗衣衣服,每日從早到晚,從城南走到城北。
不僅在大街上走,也時常穿街走巷,看見沒走過的路,興起便往裡走幾步。
若是遇到街頭小販,或者路邊茶館,她總會坐下來喝完茶,再跟老闆嘮嗑嘮嗑,瞭解北城民風習俗。
趙思辰知道自己的身後跟著尾巴。
不管身後跟著的是善是惡,但她絲毫不懼。
莫說自己有武功在身,就算孤身一人,在楊郡守的鐵腕管理下,北城的貓貓狗狗翻不起浪來,她不需要過於擔憂。
她不只一次見到,路上有兩方起了衝突,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北城侍衛便會冒出來,把爭鬥的人趕走或者抓起來。
由此可見,北城是外鬆內緊,暗地裡有多少眼睛盯著眾人。
……
……
很快,集市這日到來。
孫冠玉做好了完全準備,一大早就已經在集市的入口,搭起了一個小木臺,井然有序地擺放著從大慶城帶來的茶葉、香料、瓷器、蠶絲、細麻布、胭脂、蜜露等等貨物。
在木臺一邊,升起了一個爐子,不間斷地燒著開水,面前擺著茶具和十來個茶杯。
孫傢伙計們挽著袖子,衝著茶水給過往的客商試飲。
丫鬟、小廝們也在場幫忙。
孫冠玉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用手中的白玉骨扇扇著風。
市集人頭簇擁,但因著孫冠玉的木臺在集市入口,許多人看見新鮮玩意,便停下來把玩觀賞,竟將集市入口擠得水洩不通。
趙思辰擠到孫冠玉旁邊,大聲問道:“你怎麼佔到的位置?”
集市中的位置早有人長年累月地霸佔,早就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集市門口的好位置,想必是北城中倚賴郡守府,才能佔到的位置。
他們初來乍到,若是運氣好,能在市集哪個偏僻的位置,找到一席之地,那是算好的。
若是找不到位置,鎩羽而歸,也是有可能的事。
沒想到孫冠玉一出手,表現不凡。
孫冠玉斜瞥了趙思辰一眼,臉上帶著得意神色,語氣中是遮掩不住的雀躍,說道:“我怎麼需要佔位置?這是花了一塊金子買回來的。”
“金子?”趙思辰咋舌,“只怕你今日利潤,也賣不出一塊金子吧。”
“小爺我高興!”孫冠玉一開心,說話中帶上了市井中人的語氣。
趙思辰笑著搖搖頭,不與他爭辯。
兩個人看了一小會,發現攤位贈送的茶水,茶香噴鼻,茶色清透,是上好的茶葉,把來來往往的人都吸引住了。
人們駐足觀看,大慶城中的貨物精緻又華麗,北城眾人紛紛愛不釋手。
更有大戶人家奴僕模樣的人,或是外地大客商,開始和掌櫃、夥計談起了大量供貨的生意。
孫冠玉帶到北城的人,皆是孫氏的精英,眾多夥計掌櫃應付得井井有條。
趙思辰見一切順利,便示意孫冠玉:“我們往集市其他地方看看。”
“甚好!”
趙思辰和孫冠玉兩個人一起往集市走去。
集市的門口處,多是皮毛、鐵器等貴重物品,大片的空地上還有活牛、活羊售賣。
到了市集深處,便多了些木雕、帕子之類的小物品。
一路走來,也有雜耍人翻跟頭,噴火,耍猴,熱熱鬧鬧的,與平日裡灰撲撲的北城截然不同。
趙思辰和孫冠玉走到一處,雙雙停住了腳步。
只見一小塊空地上,幾個壯碩兇狠大大漢,帶著一群穿著破爛的奴僕在路邊兜售。
這群奴僕既有小童,也有成年男男女女,一個個面如菜色,或蹲或坐,或是眼巴巴看著過往人等,或是垂頭喪氣不管其他痴傻一般。
趙思辰和孫冠玉兩個人一靠近此處,如同珠玉進入貧民窟,頓時引起了一陣騷動。
趙思辰還好,她已經換成了當地人的打扮,除了膚色白皙,氣度不凡,輕易看不出什麼不同。
孫冠玉依舊是大慶城中公子哥兒的打扮,身上穿著綾羅緞,腰間戴著白玉佩,手中搖著白玉骨扇。
頓時許多羨慕的,哀求的的目光投了過來。
趙思辰感覺敏銳,立刻用眼光不著痕跡地掃了一週。
發現雖然出現了一些蠢蠢欲動,但在人行牙子的鎮守下,大致上還是保持著可控狀態。
除了——
趙思辰回望過去。
有一個五十上下的婆子,正直直地看著趙思辰。
婆子身旁圍繞著兩個十歲左右的男童。
這三個人雖然衣著襤褸,但是拾掇得乾乾淨淨。
腳下的布鞋看得出是縫了一層又一層的鞋底,上上的補丁針腳細密,裡外補了兩層。
手腳、臉上整潔,眼光雖然看著趙思辰,卻不卑不亢。
身處鬧集,卻沒有為奴為婢的卑微。
趙思辰心中一動,衝著一旁的人行牙子問道:“那邊的婆子是要找工還是賣身?”
人行牙子順著趙思辰的目光看了一下,忙招手讓那三人過來,一邊跟趙思辰介紹道:“姑娘,那位婆子和兩個男童,是良民,不賣身,只為找份工,掙點餬口的錢。”
那位婆子拉扯著兩個男童來到趙思辰跟前,先福了一福,向趙思辰問好:“見過姑娘。”
兩個童子也有模有樣地見好。
趙思辰問道:“你們會做什麼?”
婆子說道:“漿洗衣服,縫補衣裳,後廚廚娘,老婆子我都做得。”
她又指著兩位小童說道:“我家兩小子也是學過幾年書,認識得一些字的,若有跑腿的,跑堂的活兒,他們都能幹。”
趙思辰見婆子口齒伶俐,說道一口魏國官話,更帶著大慶城的音腔,奇怪問道:“你不是北地人?”
婆子說道:“回姑娘,我原本是大慶城人。”
“怎麼回到北地來討生活?”
趙思辰心中有猜想,但還是要問得仔細一些。
婆子嘆息了一聲,說道:“我本是官身,我兒子原本在工部……”
婆子剛說了這一句,趙思辰和孫冠玉對望了一眼,立刻知道了是哪戶人家。
前年因著黃河水患,淹掉了數千畝良田。
聖人大怒,當場革去工部侍郎的職位。
連帶著工部數位官員被牽連。
官員皆數抄家,發往北地礦山服役十年。
家眷之中,十四歲以上男丁皆被牽連,女眷除了衣物之外不得攜帶細軟出戶。
多數官員的女眷都攜帶子女,回了老家,畢竟老家有族人,有祖田,總歸有一口飯吃。
沒想到,這家官眷,居然跟著來了北地。
婆子說道:“我家老爺早逝,我寡母拉扯著兒子長大,原本以為兒子進了工部,也算給我長長臉。沒想到進了工部不到兩年,便被降了罪,來到北地服役,留下兩房妻妾和兩個孫子……”
趙思辰問道:“聖上恩典,允許你們回到老家去,怎的你們跟到了北地來?”
婆子說道:“我老家窮苦,已無田地,回老家去也看不到什麼希望。再說,我家大郎赴北地途中,受了風寒,名垂一線。老婆子想著,我死也要跟我兒子死在一塊,所以跟到了北地來……”
說道這裡,婆子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好歹,每個月能接著採買、送食的機會,見到我家大郎。若是缺了什麼,也能及時送去……”
趙思辰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僱請你了。”
孫冠玉聽見趙思辰這麼說,眉頭微微皺了皺,看了趙思辰一眼。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婆子忙行了個禮,道了聲謝,卻沒有滿口答應,而是問道:“不知道姑娘想讓我做什麼——先和姑娘說好,婆子和兩個小子,卻是不能賣身為奴的,以免埋沒了我家大郎的名聲……”
趙思辰笑道:“我也不興買奴買婢的那一套。我是在大慶城中做生意的,想在北城開家分店,缺幾個夥計,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來幫我。”
婆子原本以為趙思辰是哪戶大戶人家,需要買奴僕。沒想到是到店裡當夥計,忙連連點頭,說道:“自然是願意的。”
趙思辰從身上掏出了一塊碎銀子,遞給婆子,說道:“不過呢,我家的店鋪還沒開起來。這段期間,你先得幫我再物色幾個活計,以手腳伶俐女子為佳……”
婆子說道:“這倒不難,姑娘有什麼條件,儘管說來,我自然會幫姑娘處理妥當。”
趙思辰和婆子有商議了一會,喊來人行牙子,簽了契約。
婆子帶著兩個小子,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外人一離開,孫冠玉立刻說道:“趙姑娘,你這樣做,怕是不妥當!”
趙思辰笑道:“有何不妥當?”
孫冠玉說道:“他們畢竟是戴罪之身……”
趙思辰臉上雖然還帶著笑,說話卻一本正經:“那倒也是不是,獲罪的是她家郎君,不是家中女眷和稚兒——聖上都沒有給家眷定罪,咱可不能輕易就給別人定了罪。”
孫冠玉說道:“那是……只是,若他家郎君有朝一日脫了罪,知道他家家眷在你的店中做工——有些心胸狹隘之人,恐會覺得失了面子……”
“也有一些心中明瞭之人,知道我們給了他的家眷一個掙得安身立命之本的機會……”
趙思辰反駁孫冠玉,接著說道:“孫老闆,我們做事只憑本心,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憂慮吧。”
孫冠玉和趙思辰本是生意合作的關係,當下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多了,於是說了場面話,圓了回來:“趙老闆考慮周到,不是我等人比的。”
呵呵呵。
趙思辰回了一臉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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