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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中眾人驚醒,密林中連珠炮似的弓箭射出,衛姌和蔣蟄離地最近,兩支箭矢幾乎擦著身體而過。
桓啟翻身而起,手提長槊走出營帳,喊左右速拿兵器整軍迎敵。將士聽令行事,慌亂的兵卒也漸漸有序起來。桓啟目光朝馬車一掃,額角突突直跳。
林中的北秦軍夜間偷襲,被發現之後先以弓箭壓陣,隨後衝殺過來,如一片黑色潮水奔湧而來。桓啟見了也不由驚詫,白天因地面溼滑不得不放緩行軍就地紮營,他很清楚,就地勢而言並非是好選擇,但離此處最近的舞陽並無餘力派兵出城。
他腦中飛轉,抬眼四顧,見著來襲軍士之中,有個被親兵拱衛的身影,有幾分眼熟,桓啟皺眉,眸光犀利,已是認出來人。
苻諫一揮手,喝令兵士迅速壓上。苻健病重坐守長安,他自從南方逃回,立刻將桓家出兵的訊息傳回京中,並請命領兵。苻健對他這個侄子一向不錯,每年賞賜豐厚,時常也委以大任。苻諫本以為這次立汗馬功勞,領一路兵不成問題,哪知苻健只厚賞金銀財帛,其餘並未提及。
等苻升領兵前往洛陽的訊息傳來,朝中明眼人都看出來,苻健的身子是真的不好了,有意讓苻升領兵立威,也是為傳位做準備。苻諫大失所望,接連幾日悶悶不樂,幸好身邊幕僚提醒,苻升脾氣暴躁,又將對上桓啟,未必能取勝,讓他可以提前做些準備。
苻諫為東海王,手下私兵五千,他未回封地,向苻健請命護衛長安,帶兵駐在京兆郡,各地戰報傳回長安,也需經京兆郡,沒過多久,苻升伊水兵敗,丟了洛陽的訊息傳來。苻諫暗自冷笑,隨後京中傳言苻健昏厥不起,已不省人事,他心頭劇震,心如擂鼓。直到桓溫發病攻打灞上大敗,苻諫腦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
派人在周圍探查,果然讓他猜中,桓啟帶兵直奔藍田而來。苻諫恨恨道:漢水一仇今日當報了。他見桓啟倉促行兵,身邊所帶的人在兩千左右,便帶三千人在夜裡偷襲。
此處山林親兵之中有人熟悉,一路走來毫無障礙,只是被桓啟這邊的人叫破,苻諫心頭著惱,趁著桓啟營中倉皇應戰,要佔領優勢。
敵軍很快衝進營地,守在外圍被殺的軍士倒下一片,可到底是桓家訓練的精銳之師,在桓啟與將士排程下,很快穩住陣型,與北秦軍廝殺。
桓啟長槊殺敵,視線不斷遊離四處,尋找衛姌蹤跡,只是白天下雨,夜裡積雲沒有月色,營中又有幾個火把熄滅,到處都是軍士,他不知剛才片刻衛姌去了何處,馬車廂門敞開,裡頭空無一人。桓啟有片刻心亂,手中長槊揮動,連連刺殺幾人,眼中兇光畢露,戾氣駭人。
蔣蟄護著衛姌躲在一株樹後,剛才敵軍放箭,無處可避,兩人只能躲在林邊,北秦軍前行時也有軍士發現,被蔣蟄殺了兩人,血花四濺。衛姌心中害怕不已,見兩軍已交手,場面血腥慘烈異常,避無可避,她咬牙強忍畏懼道:“你快去幫忙。”
蔣蟄帶著她又往後退了一段,藏在一片野草從中,這才揮劍迎敵,但他心中記著桓啟的命令,並未離衛姌太遠。
桓啟從營中殺出一條口子,雙目泛赤,殺氣騰騰。剛才一眼瞥到苻諫,此時卻不知去了哪裡。
衛姌心下焦急,四周都黑漆漆的,分不清到底哪一方佔了上風,自從渡江北上,這還是桓啟帶兵所遇最兇險的一次。她小心翼翼檢視四周,卻見有人手持硬弓,搭箭弦上,正對著戰場中某某一處。
衛姌順著箭矢方向看去,桓啟正在不遠,殺退一個背後偷襲的軍士,手中長槊鮮血滴落。她心中一緊,驟然想到前世桓啟就死於暗箭偷襲,心頭大震,隨手抓起一塊石頭,朝苻諫背後擲去,同時高聲喊,“苻諫,看箭。”
苻諫聽見有人直呼他姓名,他耳目敏銳,聽到有破空聲來,手不自覺抖動一下,箭飛出,卻是偏出一些。
飛箭擦著左臂而過,桓啟雙目沉凝,更讓他心驚的,是剛才那一道聲音分明是衛姌。
他朝樹林邊望去,看見苻諫失手之後直接將弓一轉,臉上滿是怒色,飛快對著衛姌便是一箭。
桓啟嚇得魂飛魄散,手中長槊狠狠飛擲而出。
電光火石,他出手還是慢了一刻,苻諫箭脫手立刻翻身躲開。
桓啟大步奔去,直接從地上死屍身上拔出刀,殺了擋路的北秦兵,朝著衛姌倒下的位置衝過去。等連殺幾個兵士,也顧不上已帶人逃跑的苻諫,看見地上躺著的衛姌,他面白如紙,蹲下伸手將人抱起,“玉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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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二七零章病重
衛姌緩緩睜開眼,嘴唇泛白,目光落在桓啟臉上,吐了一口氣道:“我沒事……”
方才桓啟見她倒在地上,那一瞬間心如刀絞,難以呼吸,聽見衛姌說話,才仿若一道雷電,將他給霹醒,剛才慌亂沒看仔細,箭矢在衛姌衣袖紮了個洞,並未傷及身體。
原來衛姌出聲驚擾苻諫,等他轉身射箭,她後退踩著一處泥窪,千鈞一髮之際避開要害,但摔倒時背脊重重磕在石上,頓時眼前發黑,渾身疼痛,難以動彈。
蔣蟄疾步跑來,滿頭大汗。
桓啟狠狠瞪他一眼,將衛姌抱起,放到樹旁,命蔣蟄看住,他豁然起身,持刀的手不自禁地微顫,他低頭又看了眼衛姌,咬牙轉身,分辨場上兩軍對壘形勢,很快朝著營中廝殺最慘烈的地方衝去。
蔣蟄將衛姌護在身後,後怕不已,此時再也不敢離開。
桓啟回到營中,很快就帶領將士穩住局面,他所帶的騎兵身手出眾,久經沙場,夜裡遭遇伏擊一時慌亂死傷不少人,等此時聽命有序應戰,北秦軍雖然占人數優勢,可時間一點點過去,越來越多的北秦軍倒下。
桓啟身先士卒,親兵將士無不士氣大振,這一場廝殺過了大半時辰,被秦軍終究不敵,從中林撤走。
苻諫在軍士勸告催促下帶兵離去,他面色陰沉似水,想著剛才在暗處等待再次伏擊偷襲桓啟的機會,等桓啟親兵圍攏,再也沒出現機會。苦心孤詣設計報復一回,到最後依舊以失敗告終,苻諫喘著粗氣,胸膛全是失望與怒氣。
等被秦軍退走,營中收拾殘局。
桓啟看了眼馬車,見蔣蟄扶著衛姌回去,心下稍安,命左右迅速清點死傷。忙了一番,等將士來報死傷近一半時,桓啟臉色難看,下令立刻整理收拾啟行。
此處地勢不宜紮營,不知北秦是否還會再襲,桓啟帶著人馬匆匆趕路,馬不停蹄,晚上休息時間也短,兩日後的傍晚,終於抵達藍田。
城門緊閉,戒備森嚴,桓啟帶兵入城,立刻就有一批人迎了上來,有軍中幾位大將,也有桓溫親信幕僚等。桓啟回頭吩咐安置所帶人馬,對著蔣蟄,他未說其他,指著他道:“好好去看著,再有差池……”只說了半句,蔣蟄也知好歹,忙不迭點頭就去了。
桓啟跟著眾人去了桓溫暫時所居的宅子,進入主屋,四面窗戶緊閉,藥味濃郁,醫師僕從皆守在榻前。
桓啟收到戰報只知病重未起,此時到了面前,才知情況嚴重得多,桓溫面色灰敗,雙目緊閉,竟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桓啟面色沉重,將醫師叫出來問情況。醫師面色虛浮,滿臉疲累,道:“將軍莫怪我直言,大司馬摔下馬時,頭顱與肺腑受重創,如今能還能撐著這口氣,已是僥天之倖,其他的再難強求了。”
——
衛姌被安置在向北的一處院子,宅子大院內外都是重兵把守,足見氣氛緊張。她背上的傷連著兩日都疼得厲害,敷了傷藥稍有緩和,此刻從馬車出來,渾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似的,走兩步就要歇一歇。蔣蟄本要揹她,但想了想又作罷。
進了屋,衛姌已是精疲力盡,手腳發軟。
蔣蟄出去一會兒,好不容易找著人燒了熱水送來。衛姌咬牙撐著梳洗,又吃了兩口東西,就伏在榻上休息。蔣蟄又要去給她找醫師,被衛姌叫住:“你看這裡裡外外看守的人,還是別去添亂了。”
蔣蟄道:“小郎君先歇著,身體哪裡不舒服還是要說,再難我也要去找人弄藥。”
衛姌笑了一下,叮囑他謹慎行事,只看這宅子裡的情形,她心裡隱約有個猜想,卻不能說出口。
到了夜裡,衛姌背上一陣陣地疼,只能伏在榻上,又累又乏,身體已倦到極處,但因為傷痛,又睡不踏實,整個人渾渾噩噩,意識沉浮。恍惚間,她感覺到有人來到榻旁。
桓啟忙完了前頭的事,走進屋來到床前,見衛姌附趴著睡,他記得剛才門前蔣蟄說的那些情況,伸出手,解開衛姌的衣裳,動作輕柔,往下拉開,露出衛姌的背,細膩白皙的面板原如玉一般無暇,此時脊椎周圍卻有巴掌大的一片紫紅在上面,是撞擊的瘀傷。
桓啟拿出一小罐藥,正是他剛才叫人去拿的上好傷藥,一點點抹在衛姌背上,用手揉開,動作已足夠輕柔,但剛一觸碰上去。衛姌嘴裡就抽著一口涼氣,然後悠悠轉醒。
桓啟手上不停,道:“這裡的傷可大可小,先揉開一些,若還是不好,就叫人來看。”
他手上力道嚇人,雖收了大半,衛姌仍是疼地冒出冷汗,咬牙忍著,眼泛淚光,直到藥起了效,絲絲涼意往肉和骨頭裡鑽,才感覺好了少許。
桓啟撥開她額頭漢溼的頭髮,低聲道:“這麼怕疼,怎麼還敢在那個時候冒頭”
衛姌疼的厲害,沒聽清這句,好一會兒,才扭頭看過來,但她背上正光裸著,稍一動就要露出前面,她不敢再動,頭又重新垂回去。心想前世他就喪命暗箭之下,她害怕重蹈覆轍,一時情急,根本來不及想什麼就已經做了。吃了兩天的苦頭,她心中也後怕,想來想去,大概還是不想讓他就此丟了性命。
她沒說話,桓啟也沒催,心中的事太多,樁樁件件,千頭萬緒,可只要想起那日的偷襲,夜色中衛姌倒下的樣子,他胸口就猶如窒息般痛苦。征戰經歷生死幾回,桓啟從未有過那種感覺,天塌地陷,彷彿什麼都成了空。這兩日他帶兵行進,都未來看衛姌一眼,實則是有些躲避,就怕再想起那猶如穿心的一刻。
他將衣裳輕輕披在她的背上,卻並未走,過了片刻道:“日後萬事你先顧著自己,別再犯傻。”
衛姌抬起頭,微微側了一下,朝他看來。
他眼下泛著一層青,瞧著也有幾分憔悴,連著幾日行軍,入城之後也沒有休息,她心一軟,道:“你快去歇息吧。”
作者有話說:
第272章二七一章退兵
桓啟起身出去,不一會兒外間傳來用水的聲音,他換了一身乾淨衣裳重又進來,上了床榻。
衛姌睜開眼,忙道:“睡這兒可不行。”
桓啟握住她的手,躺在外側,雙眼似看著她,又似出神盯著床帳裡某處,片刻後道:“我父親怕是要不行了。”
衛姌悚然一驚,轉過臉來對著他。
桓啟抿著唇,沉默不語,眉宇間一片沉凝。
衛姌今日見到府中戒備森嚴不同尋常已有所猜測,但沒料到嚴重至此,她想了想,輕聲問道:“若真是不好,該當如何”
桓啟面沉似水,道:“糧草不濟,主帥傷重,只能退兵。”
不知是不是背上的傷藥起效,痛楚消了一大半,衛姌微微挪動身體,看著他的臉色,暗自嘆息,心道除了北伐,還有桓氏族內的事,更是複雜,她也沒提,只是道:“北秦軍虎視眈眈,退兵時定是艱難,你現在太累了,還是該好好休息。”
帳中相對,聲音輕的只有兩人才能聽見,桓啟聽著她話裡的溫柔關切,心裡泛著暖意,將她的手拉起,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道:“我沒事。”
衛姌蹙眉,聽他深深呼吸一下,忽然談起了與桓溫初見時的情形,彼時他還是衛家郎君,得到桓溫賞識,這才以武入朝。說了許多,桓啟向來精明幹練,何時有過如此話多的時候。此時卻說個不停,衛姌只安靜聽著,不知過了多久,他說得累了,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衛姌盯著他英挺的眉眼看了會兒,無聲地長嘆一聲。
桓啟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醒過來,手裡還握著衛姌的手,她睡得不舒坦,壓著半邊臉兒,唇微微張著,氣息瞧著都是微弱的。桓啟伸手將枕頭調整了一下,讓她睡得更舒服些。衛姌眉心動了動,沒有醒。
桓啟悄無聲息翻身下床,回頭又看了眼衛姌,將被子掖好後走出去。
這一日桓啟召軍中將士商議退兵事宜。眾人也知現在的情況絕不可能再去攻打長安,但是主帥昏迷不醒,其餘幾將也不能完全服眾,只等有人來做決定。此刻桓啟來了之後就擔主帥之責,眾人欣然應命。
等眾將走後,幾位幕僚留下,紛紛表示大司馬的身體,恐經不起行軍顛簸。
桓啟沉吟片刻,道:“在車裡多鋪幾層褥墊,醫師隨車同行,再挑個趕車穩些的,只穩固傷勢不惡化,回去就請太醫來治。”
幾人聽了也知沒有其他辦法,此時戰線拉得太長,糧草運輸不便,桓溫之前在灞上也沒有搶到糧,大軍耗不了多長時間,如今這樣的安排算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又過兩日,桓啟將軍中上下梳理整齊,麾下兵馬趕到與城中晉兵匯合,立刻就開始執行退兵之計。
大軍離開藍田,從青泥退至武關,北秦軍果然追了上來,途中兩次交鋒,晉軍軍陣有序,北秦未佔著便宜,廝殺幾場,軍士死傷嚴重,便不敢再追,眼睜睜看著晉軍原路返回,安然渡江離去。
此時已是到秋日,風浪顛簸,衛姌重又犯了暈船的毛病,退兵這一個多月,她才慢慢養好背上的傷,剛上船不到半日,她就面色泛白,頭目暈眩。
桓啟進來時見她扶著根木柱不肯撒手,微怔之下,緊繃的神情竟鬆了鬆,過去將衛姌摟住,讓她鬆開手,對外喊蔣蟄的名字。蔣蟄跑進來,他皺著眉頭問暈船的藥煎了沒有。
蔣蟄趕緊道:“個把時辰前就讓小郎君服了。”
桓啟揮手讓他退下,坐在床邊,輕輕拍著衛姌的背,很輕地說了一句,“這次跟著出來,實在苦了你。”
衛姌掀起眼皮,勉強看了他一眼,身子蜷縮著,輕輕搖頭。
桓啟手在她頭上順了兩下,摸著她的臉,不免有些心疼,這些日子衛姌又瘦了一圈,瞧著越發單薄了。退兵路上整日吃不好睡不好,尋常軍士都有不少累壞身子的。桓啟將她抱得更緊了些,道:“等回去之後,我就派人送你回江夏。”
衛姌忽然問:“你回去之後有危險”
桓啟默不作聲,低頭看見她臉上懨懨的,知道她已經猜到一些,他輕笑了一下,道:“興許是多慮了,你在荊州我不放心,還是先回江夏待著,這麼長時間,你也該想家了吧”
衛姌點了點頭,一時更覺得頭暈,便不敢再動。
桓啟抱著她好一會兒,動作溫柔,也不像以往那樣男女之慾佔上風,倒多了幾分繾綣溫情。衛姌這些日子是見識他辛苦的,軍中事無鉅細皆由他做主,退兵安排的井然有序,幾次擊退北秦追兵,衛姌深感他的不容易。
“大司馬的傷病”她問道。
桓啟道:“路上醒過兩次,口不能言,只能動眼睛,其餘日子都昏沉著。”
衛姌頭沉沉的,微微抬起頭道:“若大司馬一直不能說話,回去之後,便該由世子承襲桓家。”
桓啟道:“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只是我不能認。”
衛姌沒有意外,只是想著他的處境,又覺得此事困難重重,絕非那麼容易。
“被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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